孟揭吃得嘴唇也红,人也热,往椅背一靠,拧着冰水喝:“是,小时候是比较喜欢被追。”
晏在舒秒回:“长大喜欢被咬。”
孟揭轻描淡写打回去:“我看你也喜欢。”
晏在舒立刻朝他抬一指头,横眉竖眼的,炸了毛一样。
他就笑:“窝里横。”
第28章 故纵
喝完粥是夜里十一点半, 雨断断续续地下。
孟揭问晏在舒回不回环岛路,晏在舒反问:“回去取行李吗?”
孟揭那会儿就笑,笑晏在舒睚眦必报, 一点亏都不吃, 而那晚晏在舒没跟孟揭回环岛路, 也没把老洋房里的行李取走。
她回家了。
在半强迫性地履行了所谓“恋爱义务”之后,在咬破了孟揭的嘴唇之后,既不给他再进一步的机会,也不明确切断再进一步的可能性, 就给他留了个半明不昧的钩子, 让孟揭送她回碧湾。
深夜十二点四十分。
晏在舒拎着包,在自家楼前,在雨夜潮湿闷热的空气里,一点点把T恤脱下来, 挂在了副驾座椅上。
细雨把她的头发打湿,本来发色就黑,一湿,那齐整的刘海就压在眉前,唇还是红的, 那种又冷又撩的感觉就回来了。
她的手绕着孟揭的T恤,还按在副驾座椅上,又就着这姿势, 弯腰, 看进孟揭的眼睛:“明天帮我把电脑和书寄过来。”
说完也不给孟揭回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等到二楼右侧房间的灯亮起来后, 孟揭驱车离开,却没有直接出小区, 拐过一道弯后就突然停了下来,手下意识去摸烟盒,但还没摸出来,又给放了回去。
余震未熄的车里,孟揭手臂搭着方向盘,降下车窗,密密叠叠的树叶把雨丝筛了一遍,还是有少许扑进车里,黏腻地贴在他面颊。他嗅到雨后的泥腥气,也嗅到晏在舒的味道,她穿过的T恤还搭在一边,就好像她还坐在这里一样。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一分钟想了什么。
一分钟后,车子重新启动,驶进了雨夜的长路里。
***
第二天,孟揭还真叫跑腿送来了她的电脑和桌上两本书,除开这两样,其他的物件仍旧留在老洋房里,也不知道是跟她装傻,还是就这么耿直。
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筐桃。
比落在寰园的那筐更甜,更饱满,晏在舒捞了一颗,在手里抛了两下,又放回去,而后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12小时后,飞机机翼划过克罗地亚上空的云霭,在一层深似一层的黄昏暮色里落地,晏在舒踩着最后一丝天光,见到了晏妈妈,祖孙仨在机场一路讲到酒店,讲晏妈妈乐团的演出,讲七月的台风,讲晏在舒的夏校。
晏妈妈的声音真是又亮又轻巧,像在抻一条覆了细密鳞片的鞭子,在咫尺的距离里,细细密密地熨着晏在舒的耳朵,她嗅了嗅妈妈的味道,嗅了嗅阿嬷的味道,觉得特别安心。
之后就待在克罗地亚了。
晏妈妈多数时间忙于排练和社交,阿嬷在这里的朋友多,整天穿着花裤子摇着大蒲扇出门,晏在舒跟着乐团在第二场演出里唱了首常规曲目后,就跟着乐团的年轻人跳海崖,游泳,晒背,然后背着双肩包在杜城和斯普利特来回跑,直到发了张权游取景地给唐甘,而唐甘也回她一张新厂开机的照片。
-晏在舒:【恭喜,市值又涨了。】
-糖不甜:【我恭喜你,亲完就跑了。】
-晏在舒:【大鸟拔毛晒太阳.GIF】
-糖不甜:【爽到了吗?】
-晏在舒:【爽到了,这里跳海崖好玩儿。】
-糖不甜:【那等你回来再约场饭局,他们都嚷着一个暑假没见你了,特别是你那不学无术的哥。】
-晏在舒:【行。】
之后就没再回。
当夜,唐甘在社交媒体上po了九宫格,全是喜气洋洋的大合照,最后一张就是晏在舒发的图,并@她,附文:克罗地亚的东风吹过来,万事齐备,冲就完事儿了。
这条消息在发小圈里扩散开时,晏在舒还在斯普利特的海边吹着风,而八千公里外的奥新物理研究所里,孟揭的手机“嗡”一声响,收到了一张截图。
-裴庭:【在克罗地亚啊?帮带个东西呗。】
孟揭连截图都没点开,直接锁了屏。
-裴庭:【晏在舒不会没带你吧?】
孟揭把他拉进黑名单。
然后继续跟李尚沟通项目问题。
李尚自个在二期实验室的课题还没做完,他把项目书翻了几页,有点儿忐忑,还有点儿跃跃欲试:“我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