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匕首和袖剑都被搜走了,此刻只能咬着裙摆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将镯子仔仔细细包了起来,她被拴着,能活动的范围有限,便把镯子交给戚玫。
“玫儿,去那边墙角的稻草底下,把这个藏好。”
戚玫早就哭迷糊了,根本无暇思考戚玦的所作所为,接过手便照做了。
她们的动静终于吵醒了裴满儿。
她幽幽睁眼,几个人都颇为紧张地看着她。
只见她骤然发现自己身处阴暗潮湿的陌生之地,登时大哭不止,直到目光落到了戚玦身上。
她愣了愣,便朝戚玦展开了双臂。
戚玦伸手去接:“郡主别怕,此处暂且安全。”
不料裴满儿竟哭喊起来:“嫂嫂!我害怕!”
众人怔愣。
戚瑶没好气道:“别乱喊!”
裴满儿哭得更大声了:“嫂嫂!她凶我!”
戚玦无可奈何,便将她从绿尘怀里抱过来。
一被戚玦抱着,裴满儿便往她怀里钻,把她紧紧环抱着:“嫂嫂!我想要娘!”
裴满儿哭得呜呜咽咽,催人泪下。
戚玦托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怀里,尽可能保持情绪平稳,对她柔声解释:“郡主,乐清夫人发生了一些事,郡主以后……可能见不到她了。”
“娘是死了吗?”裴满儿忽然问道。
戚玦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过算起来,裴满儿其实也不小了,对生死之事多少知道一些。
想了想,戚玦道:“是。”
裴满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窝在她怀里,哭声停了片刻,可戚玦能感觉到,她在颤着身子哭泣。
戚玦附在她耳边:“还有嫂嫂在这里,嫂嫂带你离开,带你去找阿兄,好不好?”
裴满儿不言,仍旧哭着,但抱着戚玦的手却依赖地收紧了。
而此时,篱笆外传来些许动静。
来了些个狱卒放饭,几只碗被草草放在门外。
作为为数不多还能行动自如的人,戚玫去将那些饭食拿了进来。
只见那是些连壳都没脱干净的米做的饭,看着还有些夹生,发黄的菜叶子还沾着黑色的斑斑点点,貌似是锅灰。
在座的各位里,大约除了绿尘,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东西。
所以也只有绿尘主动捧了碗。
戚瑶冷眼瞧着:“别吃了,这里头的东西有没有被下毒都不知道。”
戚玦却反驳道:“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下毒应该是不会的,你看关在这里的人,都是官门的,天牢里关押的人不比别处,都是留着有用的人,那些狱卒挨了我的打,至多往里面吐痰,下毒倒是不大可能。”
“更恶心了,还不如下毒。”戚瑶又冲她翻了个白眼。
戚玦却慢悠悠端了碗:“多少还是吃些吧,这里头的日子可不好熬,还不知道要在此关多久,也不知道下次放饭是什么时候。”
戚瑶皱眉,嘴角指地:“我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戚玫也推了碗:“……我也不想吃。”
她们这厢正嫌弃间,忽闻一阵骚动。
戚玦循声看去,只见隔着篱笆,昏暗的光线下,隔壁牢房声音吵闹。
三个狱卒正毫无顾忌地围在一个女子面前。
狱卒的声音格外下流刺耳:“都到了这种地方,陪爷玩玩又如何?”
“瞧瞧这牢饭把人吃得面如菜色,倒不如扒了裤子把爷伺候舒坦了,爷让你吃香喝辣!”
与那女子关在一处的都是些女眷,此刻吓得惊叫不止,缩到了墙角。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戚玫飞快捂了裴满儿的耳朵。
戚玦知道狱中常有这种事情,她刚一进门就有手脚不干净的想对她动手,不过这里是天牢,关的都是要紧人物,狱卒也至多动动手脚,哪里敢真的大行凌辱之事?
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戚玦抄起饭碗便砸了过去,隔着篱笆一下子狠狠命中一个正要行事的狱卒头上,霎时头破血流。
“谁啊!不要命了!”
那狱卒起身,朝她而来。
而戚玦此时也看清了,那被撕扯至衣衫半褪的女子竟是……月盈!
一瞬间,戚玦的脑中似响起一声惊雷,在极度的愤怒下,浑身的血沸腾般发出麻栗的刺痛。
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她冲上前去,脖子上的锁链被抻直了,死死绷着。
隔着篱笆,她一拳砸在狱卒的脸上,打得对方晕头转向之际,干脆用手铐的铁链套在狱卒的脖子上,而后她整个人向后倒去。
狱卒被勒着脖子,整个人被抵在篱笆上,戚玦用尽全身力气,竟活生生要把他勒死!
其他狱卒见状,打开了戚玦她们这间的牢门。
为了阻止戚玦继续行凶,他们抄起棍子一下下打在戚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