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李子桀仍是不紧不慢,似乎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李家侯爷,但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威压,倒是姜浩在他这个小辈面前,竟也失了气势。
“陛下下令如此,我等若是不从,只怕生变……”
“现如今这个变数,姜侯可还满意?”
姜浩一噎:“既如此,便关了地宫,只说陛下要在此修行。”
“愚蠢。”李子桀冷嗤一声:“没见到皇上的活人,皇上便突然要退位,满朝文武会不向你我讨人?”
被个晚辈这般当众斥责,姜浩也觉得下了面子,语气便也不虞起来:“那依李侯爷之见,该当如何?”
却见李子桀瞥了眼戚玦,而后下令:“平南县主戚玦弑君,就地逮捕。”
随着一声令下,便有一群人冲上来将戚玦扭捆起来。
戚玦自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便也不做挣扎,任凭他们将她五花大绑。
没有了传位诏书和虎符,姜李二人的夺权便少了一些理所应当和顺其自然。
但并不影响他们借由兵权掌控盛京及王畿之地,他们对外宣称裴臻被戚玦所杀,便可以顺理成章让裴臻唯一的子嗣继位。
只不过,说当今圣上在广汉侯的人眼皮子底下被一个女子所杀,又有谁会真的相信呢?
群臣激愤,宗室反对,这些是必然的,没有裴臻授意他们辅政,他们便成了名不正言不顺,随时可以扣上一项挟持幼帝的罪名。
李子桀要摆平这些人,要费的心力可太多了。
戚玦被押入天牢,天牢可不比刑部大牢,可谓重重把手,滴水不漏,是个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地方。
在戚玦送丢进天牢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许多人看着还算眼熟,都是些朝廷要员及其官眷。
看来李子桀已经开始动手收拾一些反对的声音了。
狱卒开了间牢门,将锁着手铐脚镣的戚玦丢了进去。
开门的刹那,戚玦顿觉无比绝望。
只见牢房中,瑟缩着几个女子,竟是绿尘,还有戚瑶和戚玫,还有一个是……满儿。
她愣愣出声:“你们怎么在这里……郡主又是怎么回事?二姐三姐呢?”
戚玫见状,连忙哭着爬过来,想要扶她,但却被狱卒推开了。
狱卒把戚玦拎起来,又在她的脖颈上加了一道锁,连接着铁链,被拴在墙上。
“不好意思了县主,您这样的只能这么栓。”
那狱卒栓人,眼神还不忘淫邪地在她身上游移,伸手就要趁机在她身上揩油一番。
戚玦本就憋着股火,抬手照着脸就是一拳,她戴着手铐,砸起来更狠。
另一个狱卒本想上前帮忙,但见戚玦拳拳到肉,那个手贱的已经被打掉两颗牙,便只能赶紧拖了人落荒而逃。
“滚!”戚玦照着牢门的方向狠狠唾了口。
而此时她才发现,绿尘和戚瑶的脖子上也栓了链子,唯剩下戚玫和满儿尚且行动自如。
戚瑶冷眼:“别看了,闹最凶的都这么栓!”
“到底怎么回事?!”
绿尘抱着怀里的裴满儿,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到家之后,本想带着几位姑娘先走,结果发现二姑娘和三姑娘并不在家中,叙白和藏锋他们便带了人去找,结果他们前脚刚走,城门司的人就上门奉旨逮捕了。”
戚玫点头,哭得呜呜咽咽:“当时场面混乱,我担心五姐,便让小塘和琉翠先跑了去找你,现在她们在哪我也不知道。”
“对了。”绿尘道:“阿冬趁着人多眼杂,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逃了。”
戚玦越听眉头越深。
“那满儿呢?她怎么回事?乐清夫人何在?”
说到这个,戚玫哭得愈发伤心:“乐清夫人说皇上下旨要处死她们,她把郡主送到我们家里后,就……就回去赴死了。”
戚玦心口抽痛了一瞬。
她眼圈发酸。
什么皇上下旨?分明就是李子桀!
他控制盛京还不够,竟还要做到赶尽杀绝这一步!乐清夫人和郡主,不过妇孺!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裴熠拜托给她的人,她不过出门那么一会儿,便没有看护好。
而且,既然李子桀会杀她们,那裴熠呢?
戚玦此刻不再对李子桀的心软抱有任何期待。
李子桀,一个心狠至极狠辣至极之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权势可以踩着任何人的性命!
他一定不会放过裴熠。
看着染了血的长命缕,戚玦心口愈发坠坠。
按理说他现在应当在回京途中,可李子桀控制盛京,消息传不出去,若是他不知晓盛京情形,贸然回京……便是自投罗网。
想了想,她小心翼翼褪下腕上的镯子。
幸好方才打斗没有伤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