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容消酒只觉荒谬至极,她皱紧了眉弯,唇边勾起冷笑:“他这又是何意,是要逼我将过往一切都摒弃,成为任他施为的木偶?”
刘妈妈面色不变,甚至放低了声音宽慰:“大娘子息怒,侯爷此举必定有他的考量,侯爷是不会害大娘子。”
说到最后,她不着痕迹看了眼翠羽。
遂即,又继续开口:“侯爷还说,只要大娘子顺从,往后再不限制您一切行为。”
“你这话说的,我还应当感恩戴德不成?”容消酒气到胸腔止不住起伏,也顾不上面上的得体。
“大娘子,可别忘了您过往的身份尚是个杀人犯,侯爷此举也是为您好。”
为她好?不见得。
容消酒总算回过神来,商凭玉为何要冒着大不违助她逃狱。
若他真心待她,明明可以找出真凶替她翻案。
可他偏偏要她带着杀人犯的身份逃狱,是早盘算好,要她与过去的一切撇清关系,好使得她不得不投向他的怀抱,接受他赐的名姓,赠的衣食,永远与他捆绑在一处,做他一个人的玩物。
是了,就是玩物。
第41章 伪装
可转念想,自己能再活着已是万幸。
便是晓得他另有企图,却也不得不感激于他的救命之恩。
当下她要做的是保住性命,如此才有机会查出母亲当年离世的真相。
思及此,容消酒没了方才的愤怒,面上莞尔一笑,将那身份帖紧攥在手。
她要想实施后面的计划,就必须要忍气吞声,稳住商凭玉。
既然他要她当什么施明如,那她当便是。
只是在看到那帖上身份是舞姬时,她丹唇紧抿。
商凭玉这是何意?
要她当舞姬替他拉拢同僚不成?
刘妈妈早看过这帖子,在瞧见“舞姬”二字时,她亦是大吃一惊,她不知晓自家主子此举究竟何意,却也并没甚犹豫。
更甚至不曾考虑过容消酒的处境,因为于她心里,忠仆只侍一主,她的主子只一个,便是商凭玉。
遂而她认为主子做何吩咐,一定有他的道理,作为最忠诚的奴仆,她无需多问,只管应下吩咐,去做便好。
以往商凭玉吩咐她到容消酒跟前侍奉,好生照顾,她亦是说到做到,全心全意的为着容消酒着想。
只是再如何为容消酒着想,也是在听命于商凭玉的前提下做的着想。
“大娘子,您能再回府,继续过这锦衣玉食的日子已是万幸,侯爷此举,亦是保全您往后不受容消酒这个身份的束缚。”
刘妈妈笑得亲厚,憨态可掬的模样与此前一般无二。
此话一出,容消酒也算看出这人处事的老到。
她近日方才借圣节宴暴露自己便是霜桐居士一事,一夕之间,又成了罪犯。
与皇帝的近乎没套到,如今又搭进去自己隐藏几年的身份。
失去容消酒这一名姓,也代表着失去了霜桐居士。
此后,这世上再无霜桐居士。
那她的画作事业大抵是又要从头来过。
若早知要入台狱,她便不暴露身份了。
可这世上从没甚预知未来的法子,她只得认命,去尽力抱紧商凭玉的大腿。
遂即她浅笑出声,故作体谅:“妈妈说得对,侯爷必定是为我好,我该谅解他些,认同他所做的一切决定。”
刘妈妈颔首,颇满意地看她一眼:“大娘子能这般想最好。”
然而,自刘妈妈满意离去后,没多久又有人送来一箱衣物首饰,
瞧着内里的风格,倒真是舞姬该用的。
过来送物什儿的女使一走,翠羽便拉着容消酒的手,沉声劝诫:“这商侯此举分明就是折辱您,纵然是有救命的恩情,却也不必牺牲了您自己去报答。”
容消酒双手环抱,冷眼瞧着那一箱箱的裙钗,“我自有分寸。”
不过是假扮舞姬,与查清母亲去世真相相比,不足为惧。
于是,自这天起,容消酒开始被迫研习弹琴跳舞。
整整七日,在这期间她没见过商凭玉一面。
*
皇宫勤政殿外,赵折桂亲自提着食盒朝赵集寝殿去。
守门的侍卫见着人,纷纷行礼让行。
如今皇帝病重,有意让这七皇子学着处理朝政,他们自然不敢再如过去一般,对他随意驱赶羞辱。
赵折桂扬脸瞧了众人一眼,冷哧一声,踏入殿门。
没了赵温奚存在,又有商凭玉撑腰,他也算尝到了众星捧月的滋味。
瞧着殿内四下精巧别致的一切,他开始大胆幻想荣登大宝那日,这所有的稀世珍宝,精妙物什都归属于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