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
祁楌晟
祁珃缓缓将手伸向那块腰牌,却听身边那个早已浑身颤抖的巡兵,终于克制不住,往祭台边缘奔去,狂吐不止。
待祁珃终于握紧了那块腰牌,轻轻从尸体上扯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片刻后,祁珃仿佛脱力般垂下了执起腰牌的手,无力道:“是
贤王殿下
”
“什么?王爷您说什么?”
身侧还留下的那名巡兵听着祁珃说出的话,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的
贤王。
“楌晟!!”祁珃拖着残废的腿,狠狠扑向地上的焦尸,哭腔抑制不住喊出了祁楌晟的名字。
祭台上的一举一动,穿过巍峨耸立的天书宫宫门,全数落入在场的所有人眼里。
那几声叫喊,也从祭台之上如浪潮般向天书宫外推去。
“贤王殿下
”
“是
开隆元年那位皇子
”
“玉石封鹤
”
“天降祥瑞
”
“难道这天书,属意的是
他?”
“贤王出生时,也是在这般黑夜,天却亮如白昼。如今,这是
天之子归天了?”
燕霄听着四周的议论声,脑子一片空白。
不可能!
燕霄推搡着人群,疾步走到天书宫宫门之下,抬腿便要往石阶上跨,被巡兵一把拦住。可那几个巡兵又哪是燕霄的对手,只见燕霄手下未留情,对着伸过来阻拦的佩刀逐一横扫。
打斗声把祁珃从悲痛中拉拽出来,燕霄已经跨上了祭台,冲到了那具尸体面前。
燕霄愣神地看着地上那具面容焦黑,被烈火熔烂的尸体。
“不可能,这不是祁楌晟
”
这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态悠闲,懒懒挑着桃花眼,跟他说签卖身契找不到笔的祁楌晟啊!
连金身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他呢!
“这不是祁楌晟!”燕霄喏喏地说着。
祁珃侧头看着燕霄的神情,此前在校场,燕霄回绝盛安帝那番话,引得众官遐想。如今见燕霄的反应,祁珃也觉恐怕二人确实另有隐情。
可燕霄眼下闯闹祭台,终究不成体统。
“来人呐,把他给本王押下去!”
被燕霄打翻在地的巡兵得令忙不迭走上祭坛,尚在畏惧燕霄身手,谁知看见了尸体的燕霄却不再挣扎,任由巡兵队扣押。
只听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祁珃被人搀扶起身,将手杖握在手里。正色道:“先将燕霄收押进盛京府大牢,今日之事待本王呈报给皇上再做定论。”
“是!”
“来人,将
将他
抬回府衙,封锁整个天书宫,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得随意进出!”
祁珃下令派驻了更多的巡兵将天书宫团团围住,祁珃抬头看了看此时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
风雨欲来
盛京府衙的巡兵疏散了天书宫外围观的人群,祁珃带着一队人马即刻回宫复命,另一队人马往西栏街赶去。
只消一夜,关于天书宫祭祀礼当夜起火,贤王祁楌晟葬身火海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盛朝。和之前曲州玉石山的传闻两相结合,关于这位贤王的事迹一时之间神鬼莫测。
祁珃派去西栏街无名宅的巡兵扑了个空,宅子里就像是不曾住过人一般,连皇帝派驻给宅邸的两名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祁珃连夜进宫回禀,在御宸殿同盛安帝一起等来了贤王府人去楼空的消息。
祁楌晟就像是不曾来过盛京一样,除了此时盛京府衙里停放的那具烧焦的尸体上挂着贤王府的腰牌、盛京府衙的大牢里关着一个跟了祁楌晟半个月的亲随。
“人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来人呐!传旨去晋源县,给朕沿途搜!封锁盛京城,朕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盛安帝听完回禀的各式传闻,怒不可遏。
“摆驾天书宫!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邪火如此神通!”
刚走出御宸殿的殿门,便见宋云媚急匆匆赶到。
盛安帝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在宋云媚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在乎的表情了。
“皇上
晟儿他
”宋云媚的声音发颤。
“是哪个奴才多嘴!”盛安帝一声怒吼,宋云媚身边的太监宫女跪落一地。
宋云媚不理会盛安帝的愤怒,颤颤巍巍走到他的面前,抚上盛安帝的手臂。“我要你告诉我!”
盛安帝牵起宋云媚的手,冰凉刺骨,亦如此刻宋云媚的目光。
祁珃见状,杵着手杖从盛安帝身后走上前,朝宋云媚递出一方用布巾包裹的东西。
“蕊夫人,可识得此物?”
祁珃轻轻展开布巾,里面除了一块贤王府的腰牌之外,还有一块玉佩。
宋云媚将自已的手从盛安帝手里抽出,缓缓伸向那块已经被熏黑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