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祁楌晟随几个领路内监,引至宫门。
比起之前贤王的身份出宫,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内监相随。如今只是一个船行老板,反而更显器重,还真是讽刺。
领路的内监手里提着灯笼,祁楌晟就走在灯笼的中间,和他周身的光晕相应。
由远及近,照至燕霄跟前。
“齐将军,老奴便送到这里了,”
“有劳。”
这声称呼,燕霄听惊了。这是什么意思?
祁楌晟坐上马车,一路无话,直至回到齐府。
离京前,原以为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新局面,在随同祁高煦返京之时,便命人回来打点。
谭天池轻车熟路向府里的人粗粗交代了几句,便跟在祁楌晟身后进了书房。
燕霄对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默默跟在祁楌晟身后。书房里七拐八绕,密室连着密室。
直至拐入地窖,一看便是精心打造过的,只见一人从里面迎上前来。
“少主。”
正是欢喜班平二爷。
常平见祁楌晟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陌生人。眼神看向谭天池,无声的好奇。
燕霄只笑笑,目光追着已经坐在主位的祁楌晟。
只见他摘掉银饰面具,还有那张布满刀疤的人皮面具,在他放心的地盘终于可以做自已。
燕霄走上前,很自觉站在他身旁。
果然,还是本尊的脸好看。
燕霄正盯着,被祁楌晟一个抬头,猝不及防撞进视野里。
祁楌晟和煦一笑,“愣着干什么,你也摘掉吧。”
“哦。”
燕霄也学着祁楌晟,把人皮面具揭下。
常平合不拢的嘴,被谭天池笑了好久。
第89章 镇南将军
被祁楌晟的眼神压下所有好奇,常平把心思收回来,决定私下再找谭天池打听。
“怎么这么晚才出宫?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常平在密室里等了一天。
“看戏。”祁楌晟按了按眉心,“往后一段日子,我恐怕要留在盛京了。祁高扬和祁高煦今日在庆元殿,吵得别开生面。祁高扬拿龙海在曲州的事,踩祁高煦的脸。”
谭天池听乐了,“那位呢,有何反应?”
祁楌晟思量了片刻,“祁高煦的如意算盘,只怕是敲错了。他原以为避开寿诞,能再风光些,可惜风光过了头,就犯了那个人的忌讳。他本来就不是受宠的皇子,祁高扬借我说事,竟然全数都踩到了痛楚,他倒是难得这么灵光。”
此前朝廷张贴的皇榜,功劳都记在二皇子祁高煦身上。盛安帝自有考量,盛朝不可再出一个洪旺。所以对龙海船行,刻意打压。
民间的议论,欢喜班自然不会放过,这也只是为了将来铺路。该是龙海的名声,不多讲一句。没想到,勇平侯张势在寿诞之上,却意外帮龙海在朝面上佐证了这些事。
盛安帝原也只是听听,结果今日盛京上下喜迎凯旋,祁高煦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
连沈昱从旁提点多次,都没能收住祁高煦的气焰。
祁高扬张扬跋扈惯了,哪里容得了一向被踩在自已脚下的老二狂恣。
借着齐灼的名头,把功劳顺了顺。又把放走洪旺的过错,往盛安帝面前拱火,一场戏生生演了一天。
都没轮到齐灼开口说几句,便坐享了渔翁之利。
“所以他给你封了将军?”燕霄问道。
祁楌晟点点头,哼笑一声:“镇南将军,没什么用,自他登基以来,就没有什么将军了。”
不掌兵权的将军,空设虚职。但既然被人架在这位子上了,祁楌晟倒也乐见。
谭天池忙问:“祁高煦呢?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封了安王。”
燕霄不明白,小声问:“什么意思?他以前不是王吗?”
祁楌晟很自然的接话:“今日之前,他只是二皇子。有了亲王身份,才算品级。”
“难怪,都叫他二殿下。不像你们,贤王、宣王、端王
”
“嗯。”
两个人之间,仿佛自成屏障。还没有适应这幅相处画面的常平,有些看呆了。
“不过,今日的戏也不算白看,至少知道了举荐祁高煦南下曲州的人是谁。”
“是谁?”
祁楌晟望向远处,视线空滞了一瞬,“沈昱。”
燕霄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讨论过什么,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很意外。“他不是祁高扬的老丈人么?怎么跑去帮祁高煦了?”
“祁高扬同他素来不合,跟他女儿也早已离心。沈昱这个老狐狸,之前跟户部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天书宫之事他居然能置身事外。现在想来,他一定跟那个人交了底,所以朝廷的文告里,除了户部,没有牵连其他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