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不过半个月,尚不知道,何时能再见燕霄。
“少主?”
“你带上婷韵留在南郊的人马,往北去。”
北,盛朝以北。
佘长亭了然:“白弥!”
“虽然白弥在北境未真正举兵,只求岁币,但多年滋扰北境百姓未见停歇,实在可恶。此次海匪之乱,我担心它趁乱有所异动。待处理完海患,总要跟他们清算这一笔。盛京,这次我会把龙海的人都撤走。欢喜班,让常平照常开戏。”
佘长亭默了片刻,踌躇满志:“只盼着下次再回盛京,便是时机成熟之时!”
将齐府收拾妥当,天擦黑,祁楌晟便将佘长亭送出了城,一路同行的还有乔装打扮的常平。
待佘长亭翻身上马,祁楌晟恭恭敬敬朝佘长亭深鞠一礼。
“少主,您这是?!”佘长亭声音压低,瞻顾四周。
站在一旁的常平急忙代父亲扶起祁楌晟,却被祁楌晟摆手拦住。
佘长亭明白祁楌晟有话要说,静静等着。
“佘将军,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如今佘家被我的调派,四散在东南西北,全堪佘将军大义。佘家于楌晟之恩,铭感五内。”祁楌晟一字一句,难捺满腔赤忱。
当年盛元帝的一纸密诏托孤,就注定了佘长亭一家肝脑涂地的一生。佘长亭感念盛元帝恩情,这么多年来从未有半句怨言。护着祁楌晟一路向南寻找生机,卧薪尝胆。
一句“佘将军”,佘长亭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跟着盛元帝征战沙场的岁月。
佘长亭捏着马缰,看着祁楌晟和自已的儿子常平。
回想起初次见到祁楌晟时的样子,被折磨得没有半分活气。仰头,去迎接那柄刺向他头颅的利器。
这么多年,看着他一点点历练成如今这番模样,足有当年盛元帝的七八分神韵。
也算没有辜负先帝之托,“殿下,我的好殿下。我佘长亭可是老骥伏枥,壮心满怀啊!此去北境,我可是想了很久了!这些年憋的气,就等着这个机会消一消了。”
“前路凶险,唯愿将军保重。”祁楌晟拱手,再鞠一礼。
常平亦在身旁跪下磕了个头,“孩儿在盛京,等父亲凯旋!”
“殿下,好好照顾自已,留得青山在!”佘长亭将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了一圈,便扬着缰绳往南郊赶去。
第二日一早,从皇陵回宫的二皇子祁高煦,领着圣命,率八千巡兵,带着勇平侯张势、龙海船行齐灼,护送番境使臣南下。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奔着平息曲州祸端去的,但朝廷依旧没有将打仗的字眼放在明面。
祁高煦一出,朝中观望的杂说又此起彼伏。
这位被遗忘的二皇子被委以重任,八千兵权也是兵权。细细想来,这还是盛安帝登基后,第一次将兵权下放。
曲州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局面,盛京内外传言纷纷。甭管是护送个使臣,亦或是除个海匪,这人都太多了吧?
久未经战事的盛朝民众,对这个阵仗又稀奇又担忧。
“你们不知道,那海匪可残暴了,我连襟出过海,说杀人可就是要杀人啊,不比行军打仗容易多少。”
“曲州现在说不定血流成河嘞,派去的人凶险嘞
”
“这位二皇子,看来并不是传闻中那样,被圣上放逐在外啊。看这仪表堂堂的风度,不输他上头那位吧。”
“总不能派个啥都不懂的去吧。上头那位
这会儿还不晓得在哪个妾室房里呐。”
之所以敢这么大聊皇室秘辛,实在是那祁高扬的后院之事,早已是盛京城街头巷尾最热衷的谈资之一。
一番话,说得众人遐想连篇。
“诶,那二皇子后面那个是龙海船行的齐老板?”
“是嘞,我听人说啊,现在洪旺成了过街老鼠,这次派兵就是要去抓他的。”
“这不是早就公告天下了嘛,还要你说啊
”
“哎,我还说完呢。那齐老板是不是就要成下一个洪旺了?”
“咋的,你盼着他也被抓啊。”
被莫名其妙怼了一嘴,这天又要聊死了。
“我
我说的不是海贸那档子事儿嘛。下一个洪旺,盛朝最会做船舶生意那种!”
“这个肯定咯。据说,龙海船行自已造的船,又大又结实,比一般的船壮观多了。”
“你见过啊?”
“那
倒是没见过,都是听说的。”
“这齐老板,为人就是太低调了。好像关于他的事情,都是听说的。”
“欢喜班之前演的都是谭老板,好像后面要开他的戏了,现在要演齐爷历险记!”
“真的哇?那我赶紧去看看,肯定好看,谭爷的戏我都会背了!”
七嘴八舌间,盛京城眼看就要恢复昔日的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