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一直等到红豆酥出锅又变凉,也丝毫不见夫人的身影。
直到看清岑鸢身后确实没有跟着夫人之后,卿云的面色微微一滞。
她犹豫几刻,终究迈了腿走至岑鸢面前。
因为眼前的男人早就识破先前将夫人劫去鬼村的那次,是自己奉了李源之命做的。自打那件事情过后,卿云每次在面对岑鸢的时候心里很是发怵。
但此刻的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小心翼翼问道:“大人......”
“夫人呢?”
岑鸢垂眸看着卿云,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她被人劫走了。”
卿云闻言,猝然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岑鸢,一张脸上俱是不可置信。
她清楚地记得先前自己将夫人带去鬼村后,眼前这位太傅大人寻过来的时候,虽然面上神色不显,可那略显匆忙的脚步却是自己亲眼看到的。
可今日,他为何会如此平静地说出“夫人被劫走”这样的话?
卿云心下突然闪过一个猜测,而后浑身一抖。
下一刻,她便朝着岑鸢直挺挺跪了下去。
岑鸢身后站着的四人皆被卿云的举动惊到,不知卿云真实身份的岑四更是忍不住撞了撞身边岑一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怎么了这是?”
岑鸢将方才还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眸光微闪,目光落在身体正在微微颤抖的人。
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卿云,你这是作何?”
“大人,自从上次您得知是李源要我将夫人劫到鬼村去之后,我知道您对我百般提防,”卿云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自从两年前我入了太守府,李源他就对我心存怀疑。他一直猜测我与三年前的案子有关联,而大人与夫人此番落脚连山,便是他试探我的第一步棋。”
“他想要我将夫人带去鬼村,想知道您来连山的真实目的。”卿云缓缓抬起头,颤抖着唇继续说着,“倘若我不按他说的去做,那他必定会对我的身份起疑。”
岑鸢闻言默了良久,忽然开口问道:“那你那日为何不将实话说给夫人?”
“我怎敢据实相告!”
卿云含着哭腔的声音陡然变大,她双目通红的看着眼前的太傅大人。
“我怕夫人知道以后不愿再帮我,我怕大人知晓我受人指使以后不再查那桩三年前的案子。”
“我更怕李源就此发现我的身份!”
卿云看着岑鸢的眼里积满了水光,说完那段话后,好似终于忍受不住般猛地闭上了眼睛。
那张苍白的脸上霎时便滚下两行泪来。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安静。
就连岑鸢,也微微抿紧了嘴唇,看着泪流满面的卿云一语不发。
方才他说的那句钟毓被劫走的话,只是想看看卿云与祁临风之间有没有关系。
却没想到卿云竟会直接跪下,还将先前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其实岑鸢早就知道卿云将钟毓劫去鬼村是受了李源的指使,可他也知道,就算李源没有指使她,卿云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自己引去鬼村。
因为自己是她在太守府上等了两年才等来的朝廷之人,她想让自己重查章行舟一案。
所以那日回来之后,他才会告诉卿云,自己只当她没有受过李源的指使。
可他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卿云竟提心吊胆至今日。
想到面前跪着的人是章行舟的妹妹也是张昭成的妻子,岑鸢背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正当他想示意岑一将面前人扶起来的时候,卿云忽然睁开了眼睛。
“大人。”
岑鸢闻言,看向此刻正望着自己的卿云。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伤害夫人一分一毫,”她的目光十分坚定,“也不会再做出之前那样将夫人劫走的事情。”
“我只想求您一件事——”
“就是将当年陷害我哥与我夫君的凶手抓住。”
卿云边说边伸手揩了自己脸上的泪,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岑鸢。
“我要让他们偿命。”
岑鸢在卿云咬牙说完那句话以后,便向身后的岑一示意,要他将卿云搀起来。
直到卿云站稳,他这才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三年前章行舟与张昭成一案,我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还有,”岑鸢的声音顿了顿,“其实我方才的话没有说完。”
卿云忽然一愣。
“夫人她今日虽是被人劫走,但我知她并无性命之忧。”岑鸢想起马车上自己看过的那张纸条,而后轻声说道,“所以我只是想问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