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滚烫沸水浇在面上,让她双目不能视,因此不过三两步就被左文宣抓了回来,按在身底。
“贱妇,求饶啊,我让你求饶。”
“求本官放过你,求本官高抬贵手,饶你贱命。”
“你做梦。”
傅鸾笙哈哈大笑,哪怕一张口便呕出大片鲜血。
她口内皮肉被烫伤,开口时声音嘶哑,但语气却未有半分服软求饶之意。
“求饶,给我求饶,你求我……”
左文宣面目狰狞骑在傅鸾笙身上,他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勒紧傅鸾笙的脖颈。
傅鸾笙不住踢打,脖颈上刚被烫伤的皮肉一点点挣开,变得血肉模糊。她迸发无尽恨意,拼了命挣扎,左文宣却是渐渐脱力,终被她甩开双手。
冬缈突然从屋外冲了进来,见此情景惊呼一声,可很快便被两个粗壮小厮拖了出去。
被撞破自己杀人模样,左文宣似心虚一般惊了一瞬。
随即他反应过来,不住为自己壮胆,挥拳时不停道:“贱妇,我要为我爹娘兄长报仇,是你,是你这贱人谋害了他们。”
“嗬……”
傅鸾笙喉咙中发出粗哑嗬嗬声,左文宣手一顿,就见身下人面上血肉模糊,却还在狰狞发笑。
莫名,他心中一寒。
“哈,你个懦弱蠢货。”
傅鸾笙咧着唇,笑得让人心中发寒:“到了此时此刻,你杀人还需寻个借口,还要扯一大旗遮掩你那龌龊无能的羞,真真令人笑掉大牙。”
她看不见左文宣,却是能想象到对方的窝囊模样。
她越想,越觉得可笑。
就是这样一个无能废物,竟牵扯了她数十年。
“你忍辱负重多年,求的竟只是让我求饶。”
“哈……”
她未想这窝囊废竟还有敢对自己动手的一日,她防了这人十年,却未想十年之后又十年,他才敢突然动手。
“左文宣啊,左文宣,你这辈子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朝中局势正乱,圣上欲亲征,太子是否能撑过今岁皆是未知,你这蠢货竟在此时对我动手,我多年钻营小心部署,竟毁在你这蠢货手中!”
她语气终于高亢,左文宣却不敢承认对方的话。
他不管,他不想管朝中局势,不想管一切。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再看见此人。
“你谋害我爹娘、长兄,我……”
“谋害你爹娘、长兄?”
她嫁入左府时,左文宣只是个毫无用处的纨绔,他为人胆怯,无上进之心,但其野心贪欲却是不小。
他那猪狗不如的蠢脑,根本兜不住滔天野心。他二人日日同塌而眠,他难道不知她每日在做些什么?
他巴不得自己早日送他爹娘兄长去那黄泉路上,今儿却又装起要为父报仇的孝子。
傅鸾笙笑得花枝乱颤:“但凡你今日理直气壮要了我的命,我都可高看你一眼,左文宣啊……”
“你就承认你不过是一滩永远都扶不上墙的烂泥吧,你这一生一无是处,只敢让女人求饶的废物……”
“你闭嘴。”
抄起身旁绣墩,左文宣狠命向傅鸾笙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他脱了力气,再抬不起半点手臂,这方丢下绣墩惊慌瘫坐在地。
“来人,来人。”
看着满地狼藉,左文宣抹干净面上血渍,喊来数个粗壮男丁。
“将她给我丢进池塘,就说后院假山突然倾倒,砸死了夫人和冬缈。其余夫人身边的婆子丫鬟,全部割了舌头发卖出去……”
当夜,上京所有人便得知傅鸾笙这一“贤德夫人”,不幸被家中坍塌假山砸死一事。
世人皆知左文宣夫妻二人鸿案相庄、伉俪情深,傅鸾笙又是上京一等一的贤内助,是以满朝文武都不曾怀疑其死因。
唯有还未从傅二夫人身亡中走出的云纤,惊愕不止。
虽此事是她推动,也知晓傅绍山多半有辖制傅家女的方法,可她未想对方动作竟如此之快。
正惊讶间,银玉敲门走了进来:“世子妃,左府刚传了消息,陈家那边就来了帖子。”
“陈家?”
银玉点头:“陈老夫人给府中送了帖,说七日后想要见您。”
云纤打开陈家拜帖,微微皱起了眉。
奇怪,傅披香为什么要七日后见她?
第198章 米茶
傅鸾笙的丧事办得极其隆重,她生前为人圆融练达,交际极多,手中赠出、欠下的人情债亦不知多少。
是以这身后事,竟是比上京一品夫人还要盛大。
云纤穿着一身素服站在灵堂,看着紧闭的棺木,鞠躬上香。
她夫妻二人上过香,给过奠仪后方静静离去。
马车上,云纤似有所感。
“我瞧着今日前来吊唁的许多宾客,都颇为悲伤,未想傅鸾笙在上京竟如此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