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涧喉头滚动,身子刚刚站定,后头烟兰甚至还没来得及迈过门槛离去,蓦地听见楚惊春的声音。
“过来。”
同往日实在没什么不同,清冷的语调,听不出几丝波澜。
然而楚惊春到底比往日正经些,她本极是厌恶这种事,奈何,陛下和母妃总算给了她一样最是得力的东西。这幅身子若是这般好使,用一用也无妨。
身后,烟兰将门掩上,身前,楚惊春再度开口:“帮我把衣裳褪下。”
“然后吻我。”
阿涧结结实实地呆住,然则,毕竟进门前就已然做了许久的准备,再是觉得无比惊诧,也还是上前一步,一只手抬起,落在楚惊春肩上。
女子只着一层薄纱,且就这般站在他眼前.
阿涧手指僵硬着刚刚拂过,那纱衣便极是配合地落到地上。阿涧的眼睛顿时无处安放,目光无处可躲,落在楚惊春藕白的手臂上。
她只余下一层单衣,绳结一解,便是坦诚相见。
阿涧呆立着不动,楚惊春却是没得这般耐心,抬手便是勾住阿涧的脖子,将他带到床侧。
她侧身一倒,便是躺了下来。阿涧下意识撑着手臂,两人咫尺之离,几乎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
阿涧慌乱地几乎不能呼吸,楚惊春犹道:“继续。”
是的,应该先是亲吻。
可是吻哪儿?
阿涧凝着身下女子白净的面容,她同楼里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样,明明是艳丽无双的面容,却从来不施粉黛,清冷沉静。
阿涧的脑袋在瞬息间转了一百个圈,最后落得一个结论。
他不敢。
若说在昨夜的梦里,他曾起过奇异的念头,曾有过欢喜雀跃的情感,晓说群幺儿武宜丝仪四幺二。广播剧小说漫画都有哦当这一刻距离这么近地看着眼前这张脸,这个人,所有杂念都被摒去,只余下最纯粹的开始。
如月皎洁的神明,怎能被亵渎?
“主子,属下……唔!”
阿涧刚要直起身,忽然被人一把拉下,唇瓣相依,来的猝不及防。
甚至,因为太过突然,他支撑的手臂也打了弯,两个人忽然就紧紧地贴在一起。
一刹间,阿涧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所有隐秘的光明的不可告人的念头,一齐没了踪影。
还没缓过神来,楚惊春已是将他拉开了一寸,不耐地提醒:“继续。”
下意识,只余下服从。
脑中转过学来的技巧,楼里姑娘教他的,大体是温柔小心。阿涧便照样做着,身子微微前倾,吻过楚惊春的额间,吻过脸颊,最后轻柔地落在她的颈侧。
楚惊春平静地躺在床上,提线木偶一般承受着一切。她试图将一切丢开,不去被过去惊扰,只瞧着眼前干净的少年,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细嗅之下,还有些许药香。
亦是从未如此刻,将她捡来的乞儿看的这般清晰。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少年人开始长成,身躯日益高大,面颊也渐渐褪去少年的模样。
眉眼,鼻端,唇瓣,甚至冷硬的下颌。楚惊春细细瞧过,仿佛忽然间知晓,那个退去满身脏污的少年,也是俊逸的模样。再养上两年,怕是林霁尘也不及。
然而,当阿涧的唇落在她的颈侧,灼热的呼吸叫她有片刻的瘙痒,也只是片刻。终于,脑中挥之不去的情景瞬间侵袭了她。连带着眼前阿涧的面目,都瞬间变得模糊。
不及眼中蹦出狠意,下意识抬手便是掐住阿涧的脖子。她明明只用了一只手,却是顷刻可以将他的脖子捏断。
刹那间的挣扎,到底叫她指尖力道紧了又松。
总不能一辈子被一个恶心的人困住。
天平往一侧倾斜,楚惊春趁着这个空档,毫不犹豫地将阿涧压下。
少年人一脸懵懂惊慌,倒衬得她像个恶人。
她像个恶人?
这念头在一瞬间激发了她。
楚惊春索性摒去一切妨碍,直接上手将阿涧的衣衫撕碎。坦诚相见那一刻,她也未有半分犹疑。
相关的画册她也看了些,各式各样,或是迂回婉转,云雾层叠。终是两人一起,也算男女间彼此情愿的寻常事。
柔软勾缠,抵足相交。这些话本里用过的字眼,楚惊春倒没什么感觉,只过了一刻后,瞧着床榻上落下的丁点血迹,再瞧一旁的少年满额是汗,又双眼放空仿佛苦行僧飞升成仙一般的模样。
楚惊春扬声道:“烟兰?”
烟兰一进门,瞧着满地的碎衣裳,悄然咽了咽口水。
如她所见,她对阿涧不由得敬重了几分。病重之身,依然如此卖力。
楚惊春的面色却有些叫人琢磨不透,未有面色酡红,未有气息不匀。若非满地荒唐,她几乎就如同往日,只眉宇间隐隐有一丝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