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周祁砚的眼眶也变得赤红,他把她拉过来,“看着我。”
她这么哭,仿佛在拿刀子捅他。
情书偏过头,赌气道:“拉我干什么,反正你也没那么喜欢我,你对我冷暴力,你要是不想跟我谈,那就分手好了,我不喜欢什么庄寒山周寒山,但我也不是非要缠着你……”
她把刚刚在车上说的话又重复,明知道他会伤心,但还是说出口了,她觉得自己变得好讨厌,可说完才意识到,她只是害怕和恐惧,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句:不是。
想听他一句否定。
可他偏偏不说话。
周祁砚深呼吸,低头吻住她悲伤的眼睛,压抑的痛苦、悲伤、恐惧,在一瞬间爆发,他紧攥她的手,直到这一刻他才敢承认,他有多痛恨自己,就有多害怕她离开。
“小书,我们结婚吧。”
第035章
情书的哭声戛然而止, 像是被迫按了暂停键,她呆呆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欣喜, 只有迷茫和惶恐, 这一瞬间的表情反而更加刺痛他。
或许是太依赖他了, 也或许当时还小,很难承受离别,他曾经的离开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平时看不出来,每当这种时候就会发作一下, 她其实心里明白他有多喜欢她, 但那不够。
她需要很多很确定的爱和稳定持久的占有。
她的不安是由来日久无从追溯起源的潜意识, 那点攻击性大概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而她又太善良,尽管她刚刚说了一路伤人的话,可她明知道, 那些话根本伤不到他。
因为伤不到, 所以才敢宣泄,可因为伤害不到, 他更觉得心痛难忍。
她知道他一切弱点,却选择了攻击力最弱的一个。
最后撕心裂肺的痛哭,恐怕更多还是因为说了伤他的话对自己感到痛恨。
她不是那样的人,却做了那样的事。
这何尝不是一种绝望下的无能为力。
这种微妙曲折又复杂的心思,换个人恐怕都没办法察觉到, 但他了解, 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她。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当她的伴侣了。
别人再好,都不行。
谁也不行。
他悲伤地看着她。
周祁砚微微弯腰, 把她抱进怀里,再次亲吻她的眼睛, 表情端肃而虔诚:“我说,我们结婚吧。”
他总是想给她留一点退路,可他明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
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这么难过。
所以,那就结婚吧,其他的事慢慢解决,总能解决的。
“你是说真的吗?”他从来不会开玩笑,更不可能拿这种事来逗她,可情书就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也觉得大概只有梦里他才会这么说。
“嗯,”周祁砚摩挲她的脸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求婚仪式我还没有准备好,提前跟你说,都没有惊喜了。”
他轻笑了下,尽量显得轻松些。
情书抓住他抚摸自己脸的手,紧紧攥着,像是在抓住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但其实她一直都明白,他不会跑掉的。
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呢?
或许是害怕未知的命运,害怕那种莫名其妙的十年,害怕明明谁也没做错,就莫名错过。
情书再次问他:“真的吗?”
她不厌其烦地问,他便不厌其烦地回答,“嗯,只要你不嫌弃太仓促。”
“不仓促,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了。”她闷声说着,虽然真正在一起恋爱的时间短,但因为彼此熟识,从选择在一起的时候就比别人考虑得更加全面。
周祁砚捏她脸:“小书,眼睛都哭肿了,明天还要录制节目。”
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我帮你请个假?”
情书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扭过头,摸去卫生间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一向敬业,临时请假耽误的不光是自己的进度,还有别人的。她是不大愿意的。
镜子里的她鼻头红红的,眼睛也很红,双眼皮都撑开了,两只眼睛显得更大了,但很丑。
她拼命深呼吸,眨眨眼,嘟囔道:“这上镜也太难看了。”
周祁砚去厨房看了看,没有冰袋,只有一点冷冻的冰块,他用毛巾裹了裹递给她:“敷一下。”
看她还是神思不宁,他把她拉过去沙发上坐,让她躺下来,把冰块捂在她眼睛上。
“眼睛闭上。”
情书闭着眼,还要攥着他的手腕,轻声叫他:“哥……”
“嗯。”他应。
“我妈……”情书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觉得四面都是不透风的墙,以至于两个人的执着充满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