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是一件错误的事。
可明明只是互相喜欢而已,怎么就变成了一件错事。
周祁砚轻扯了下唇角:“没事,挨了一巴掌。”
情书的眼泪又要出来,攥着他手腕的手都在颤抖。
周祁砚忙轻揉她的脸颊安抚她,“小时候挨过的打多了,这一巴掌又算什么,况且是你妈妈,她打我一巴掌,我心情还好受点。”
“我妈她就是……”情书想替妈妈说话,可到最后也说不出口,他们谁都知道站在谁的立场上似乎都没有错,情书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过去,“你干嘛要去啊,明知道她没办法接受,我去说她还能和缓一点。”
“不忍心你为难,”周祁砚语气平静,“我做哥哥的,怎么能让你站在我前面。”
“我讨厌你,”情书闷声说着。
那神情里,却写满了爱。
“我也喜欢你。”周祁砚应着。
情书加重语气,“我说我讨厌你。”
“哦,”周祁砚声音含着点笑意,“那我也喜欢你。”
“哥……”情书摸索着,摸去他怀里躺着,手指凭感觉摸上他的脸,指尖抚摸他的唇,想要确定他是真的。
周祁砚轻轻含住她的指尖,情书手指蜷缩了下,又被他抓住手,抵在唇边细细密密地吻过去,嘴唇贴在她的手腕内侧,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两个人安静地待着,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依偎在一起,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了。
“真的结婚吗?”她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嗯。”周祁砚再次回答,“真的。”
“你不会是要说十年八年后吧?”情书问。
他笑了声,“不是。十年八年后,我就老了。”
“不老。”情书不满道,“你也就比我大五岁。”
“五岁已经很久了。”他忍不住回忆过去,“我小时候刚搬去小区的时候,还没有你,后来林姨怀孕了,再后来你出生了,我从学校回来,经常看见林姨推着你在小区的花园晒太阳,那时候你家里有条小狗,你和它坐在草坪上玩,小狗给你当肉垫,小区的人都很喜欢你,你长得漂亮,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很亮,见了谁都笑。”
情书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个,好奇问:“那我见你会笑吗?”
“嗯。”他思索片刻,“还想让我抱呢,我不想抱你,你太小了,小孩子身体软,我很害怕。”
“那你抱了吗?”
“嗯,抱了。”
没人能拒绝一个爱笑又黏人的小朋友,小时候她想要什么,很少要不到。
现在她想要什么,他也很难不给。
“我记事后第一次跟你见面,是在书店那次。”他们有很多很多的回忆。
“你不记事的时候,我见你也不多。”
“哥……”情书抓着他的掌心,“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这样,跟没长大似的,黏人劲儿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所以他总觉得她还年轻,还不成熟,不应该这么早定下来。
“你想什么时候?”他耐心询问。
“我想明天。”
“好,那就明天。”
情书终于笑了,“你又哄我。”
周祁砚也扯了下唇角,但没再说什么。
-
她睡着后,他迟迟睡不着,于是穿了衣服出门。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在下暴雨,秋日多暴雨,下几次,天就彻底冷下来了。
萧瑟的冷风吹着,周祁砚手撑着一把长柄雨伞,安静站在林姨小区楼下。
路边的小流浪抓到一只肥硕的老鼠,大摇大摆地钻进茂盛的绿植里去寻地方享用了。
早起的老头老太太闲不住,冒着雨也要出门去溜达。
而他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和周围格格不入。
最近常常回忆起小时候,当时觉得难以挣脱的苦难,似乎都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就连江勇的面目都已经很模糊了。
或许是因为,回忆里还有个情书,她太美好了,可以冲淡很多的不幸。
她小时候是有很多零花钱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双方供养着四个老人和两个孩子,谈不上多富裕,但总归是吃喝不愁,比普通家庭要好很多,她小时候贪吃,口袋里总是塞满零食,因为她很乖,少见的能控制自己欲望的小孩,妈妈规定她每天可以吃几颗糖、几块巧克力,她都会乖乖遵守,所以大人们都很宠爱她,在保证她健康的情况下,允许她做一切想做的事。
后来,就没见她吃过零食了,她的零花钱从很多,变成了没有。
因为养一个小孩要很多很多钱,她哭着求爸爸妈妈养哥哥的时候,妈妈坐在那里给她算了很久的账,说爸妈没有办法负担多一个孩子的生活费和学杂费,日常吃穿用都是需要钱的,情书就认认真真算着,算来算去,发现自己的零花钱寥寥无几,她说自己可以不买新衣服,舞蹈课也可以不去上了,她很喜欢跳舞,但她违心说总是跟不上老师的节奏,所以可以不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