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定下情义的男子显然是克制不住的。
今日凡是有空,他脑海里总是浮现她的面容。
她有一双不画而翠的眉,眼如水杏,昨日松挽长发,苗条的身量晃在他梦里。
苦活磨锻她,于是削肩细腰,见之欣喜。
他几乎就贴着她站定。
啊...两边腮上的几点小雀斑真是俏皮可爱!
若是口能成言,他必要说些不着调的话。就这般脉脉相视,才最美!
下一瞬又觉得不够,于是果断伸臂将她抱紧。
她僵板着腰,应是紧张的。
自己也是,好辛苦的前半生才拥到了心坎上的女娘。
蹭蹭她的鬓角,闻到她发间清淡的皂味,还有两颗步调一致的心脏。
秦巧被她大狗似的磨蹭痒得险些笑出声,发觉自己双腿发软,心头软成一滩泥,索性懒得挣扎,伸出手摸上他的后脊梁,一寸寸向下,双手结个扣,感受从未有过的美好。
夕阳的余晖淡去,屋中也变得模糊不清。
她终于下了力气挣扎下,“再晚,嫂子又要笑话我了。”
说完,险些一巴掌扇自己。
什么时候自己的嗓音变得这么黏糊糊?
崔三却喜欢,与她额头相贴,笑得情真意切。
再到灶屋,阮氏看破不说破,闷头端饭。
只不过在崔三去院里忙活什么竹架子流水的东西,趁机问秦巧:“二娘,往后你们还分屋子睡吗?”
秦巧被问住了,“...我不知道。”
同住会不会有些快呢?毕竟昨日才拉手,今日抱过,夜里就相拥而眠?
阮氏很气壮山河:“这有什么?你两早就是成婚的夫妻,住一个屋子有什么不妥?”
她想想南屋的大小,“要不然暮食后,你就搬进东屋子去?”
第42章
秦巧摇摇头。
当时事出突然,豁出去舍了名节。眼下真有情意,倒是裹手裹脚。
“也不急。新旦后再说吧。”
阮氏也不强求,小两口入洞房是私密事儿,她过问过问,多了就显得不识礼。
打这一日后,秦家的小日子变得很有例数。
惯常出门学艺的崔三、日砍旦柴去镇上的秦巧、操持家里吃喝牲养的阮氏,还有一个被护在羽翼下的秦丰收。
满井村也无大事,左不过是些鸡零狗碎。
诸如邻居林家二全定了旁村蒙家姑娘,来年三月就要成亲。
保长五十大寿,铺摆了十桌流水宴,秦巧花五十文买了福寿字样的红封糕点送去随礼。
不知为什么,黄婆子与家中儿媳闹僵,多少人都劝不合。
云云杂杂,秦家只当这些事情是生活的调味,随耳听听。
一转眼,入了腊月,家里养的蚕终于完成结茧。
这一日镇上木工铺子放休,秦巧和崔三出门一同上山,前后一个时辰左右,将自家和胡老家的柴垛子堆得高高的。
胡老瞧他们门里忙活,瞅了半晌,抱着黑团猫来凑热闹了。
因是晚秋蚕,多吃了半月的桑叶。
阮氏教了秦巧去分双宫茧和单宫的,自己先去大灶上煮水。
“单宫的茧子小,常是织坊收了,让线娘们抽丝,然后做成丝绸。”
秦巧捻了两枚不一样的,对比给崔三看,“要是家里有织机,我就能用蚕丝上机织布了呢。”
崔三举起一个对着日头看,见这一枚里头隐约瞧得出两只蚕虫。
“双茧子的,是两只蚕虫吐丝,就不如单虫的均匀。抽不了丝,最适合开面做被芯。”秦巧赶开脚边凑热闹的鸡子,麻利地分拣着手边这箩筐的。
虽是晚养,阮氏很上心,喂养桑叶、清理蚕砂样样没疏忽了。
只要人勤快,蚕种就不会辜负勤劳,满打满算竟有三大箩筐的茧子。
分拣开了,单蚕茧的不多,左右用不上,秦巧出门去跟村里另一户养蚕的人家换了双蚕茧的回来。
“快快,拿来先泡上。”
阮氏坐在一个足有一人环抱那么宽的木盆前,盆里冒着热气,上面是装满白茧子的布袋,“我以前也不会扯蚕丝,这还都是婆母教的呢。”
水要温热,蚕茧先泡一盏茶。
大火烧开,加碱面,然后沸水煮上一盏茶。
微微放凉,再继续煮,来回重复4-6次,中途还要更换成清水。
煮好的茧子捞出来冲洗干净,下一步便是剥蚕开棉。
到这一步,阮氏便不允许秦巧和崔三动手了。
开棉一步没有经验是做不好的,要么扯破,要么扯得不均匀,白浪费!
开棉分大小。
五个茧子成五层小面片,合一个大面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