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灼灼的心情还是很沉重,她开始想,如果昨日她没有嘱咐吴粟好好看着那些试验田,他看到想要纵火的贼人,还会冲上去阻止,以至于丢失性命吗?
如果没有吴粟阻止,试验田会到处起火,最后所有心血都付之一炬吗?
沈灼灼闭了闭眼,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她想再多的如果也没有用。
“是那群人动手的,哪一家呢?长孙家,上官家,还是周家?”
世家大族在京者众多,现在为首者是这三家,如果没有为首三家其中一家的支持,没人敢动歪心思到试验田去,此事是谢秋莳一力倡导,对付农学院,就是对付谢秋莳。
天底下有胆子这么干的人,很少很少。
大庄和蛮国和谈,不用打了,本来很符合那帮人的利益,可是粮食产量大增,却会让世家大族非常不满,他们就是靠百姓没有粮食,去收隐户,就是靠有无数存粮,成为世家大族,粮食增产,以后荒年,他们上哪儿去收隐户?还有他们存下来的粮食,岂不是会降低价格?
资产突然缩水,世家大族也受不了。
更不要说最近沈灼灼名头大盛,不知道多少人想着给她一个教训。
诸多原因之下,造成了这一出惨剧。
“吴粟死了,还有好几个上去救火的官员与学生受了伤,其中有一人伤势很重,他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扑上去灭火,是农学院的学生,被烧毁的那一块地,正好是他的试验田。”谢秋莳没有说是哪一家,她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她只是觉得迷茫,“,明明是一件,为国为民的好事啊……”
谢秋莳知道那些官员,各自有私心,但是他们能走到高官的位置上,说明他们都干过实事,他们有的人还素有清名,被民间的百姓爱戴,他们大多也都说过,要为生民立命!
他们怎么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官服,怎么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誓言!
沈灼灼听到了一声闷响,原来是谢秋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手背青筋暴起,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有将实木桌子给拍散。
“朕不会让人白死,也不会让你和池婉的心血东流。”谢秋莳努力平静着内心,颤抖的声音表露出她此刻内心的不安稳,“朕一定会查出来是谁。”
沈灼灼:“那是所有人的心血,是未来,他们敢对未来动手,就该死。”
“朕知道,看来菜市口的血已经被擦干了,他们都忘了,上一个在那里,被满门抄斩的人,是什么模样。”
谢秋莳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动手的人是谁,她绝对不会放过对方,满门抄斩,是对方最后的结局!
沈灼灼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她垂眸轻声说道:“阴沟里的老鼠,若是想要消灭它,必须拿出食物来。食物上涂满毒,在它以为自己要饱餐一顿的时候,痛苦的毒发身亡。”
谢秋莳明白了。
翌日,澜水县发生命案的事情传遍了京城,京城那么大,每天都有人死去,命案也时有发生,本来并不稀奇,百姓们热议的是,那个死者是个官员,出事的地点,是国子监农学院的实验基地。
一处茶楼中,人们坐到一起,聊着有关澜水县的事情。
有人懂得多,被围起来,一群人问他问题。
“实验基地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些学子,探究怎么种好庄稼的地方,他们将一块品质差不多的地,划分成好几块,每一块都种上不同的品类的种子,然后用各种老农提供的高产方法伺候那些种子,打算最后比一比,谁的种子出的稻谷最多。我听说啊,那些学子已经种出了增产的粮种,产量足足翻了一倍!”
“多少!!”
“一倍!听说一亩地,最多可以有五石!”
“五石……去年京城外头一块地,稻子一亩才出了两石多一些,那已经是最精心伺候的上等田了,一亩地收税不足一石,若是有五石粮食,那农人岂不是就富起来了!能吃饱饭了!”
“五石我看悬,估计是江南一代的上等田才能出那么多,到咱们京城附近,能有三石,那都算多了。”
“三石也够人吃了,该死的,该死的贼人!他难道将那么好的粮种,全烧了?”
澜水县那件事,大家都知道,是一个官员为了阻拦贼人放火,被贼人杀了,火也没拦住,还烧死了一名学子,烧伤了好几名灭火的官员,士兵和学子。
本来大家都不是很在乎放火的事情,死了官员和国子监的学子,更让他们在意,那可是官,官老爷啊!杀官的贼人得多凶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