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 沈灼灼没有忙着跟周池婉分开,而是跟着周池婉进了国子监,并且写了一份文书,递给了已经帮周池婉分门别类,放好政务文书的玉兰。
“周祭酒, 我想找人问一下这上头的问题,你安排人手行吗?玉兰就先留在这儿, 这几日,她会做你的秘书,顺便将答案汇总一下,交给我,你看如何?”
玉兰对自己留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老老实实听命, 反正在哪儿对她来说都一样, 做的工作也一样。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她终于活的像是一个人了, 因此她的工作热情特别高,从来不会喊工作多和累,是个特别好用的秘书。
周池婉看了眼玉兰,对于找乐坊女子做秘书一事,有些动心了。
如果乐坊女子都和玉兰一样,是饱读诗书且十分优秀的模样,重要的是工作又快又好,那她找几个乐坊女子也没什么吧?
她又不是找男子在身边养着,找女子,放在大家族里,还会被人盛赞风雅呢,满朝文武,世家大族,谁家中没有舞姬歌姬啊?
周池婉真是越想越心动,不过她面上不显露半分。
接过沈灼灼写得文书过来一瞧,周池婉发现上头问的问题,全都是类似“希望有一件什么样的工具?”的问题。
只不过问的步骤比较多,从翻地到种地,再从种地到平日里养护庄稼,步骤分的很细,让人不自觉便会阶段性的思考,做那件事的时候,最想有个什么道具。
“行,交给我吧。”
周池婉大概能明白沈灼灼的想法,她是想让人做一些配套的种地工具出来,估计和现在的工具不太一样,沈灼灼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些想法跳脱出了边边框框,天马行空的同时,又确实给大庄带来了非同一般的生命力。
明成帝时期的大庄,朝廷也好,民间也罢,就像是一汪潭水,平静无波,毫无趣味。
而现在的大庄,则如同奔腾入海的河流,生命力强盛到让人咂舌。
有人想要让大庄变得更好,自然就会有人只想要拖累大庄。
一切本来都按照规划好的发展,结果第二□□会散去,沈灼灼去找谢秋莳,打算将试验田的好消息私下先告知谢秋莳的时候,刚入明德殿的后殿,就听到了谢秋莳的怒斥。
“澜水县县令!七日之内你必须查出凶手!否则的话,你这县令的位子,就腾出来吧!滚下去!”
“是是是!臣告退!”
沈灼灼还是第一次听见谢秋莳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朝廷命官,最后甚至还骂了一声,声调很高,在后殿之外都能听见,可见谢秋莳心中怒火有多大。
这是怎么了?
死人了,死的人是谁?澜水县……
沈灼灼心里一咯噔,京城附近的澜水县,不正是农学院试验田所在吗?沈灼灼咽了口口水,压下狂跳的心,赶忙让门口的人通传一声,就说她要求见陛下。
谢秋莳很快就让沈灼灼进去了,沈灼灼一进去就行了一礼,直接问道: “臣见过陛下!陛下,澜水县出了什么事?”
“别喊陛下,听到这两个字我都烦。”谢秋莳坐下,眼眸中还有没有褪去的冷意,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有些愧疚地看向沈灼灼,“阿灼,你别生气。”
她还什么都没说,就确定沈灼灼会生气,沈灼灼知道自己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没事,安安你说吧,我能受得住,是不是农学院的试验田出问题了?你刚刚说凶手,有人死了?”
谢秋莳在沈灼灼的目光下缓缓点头,她也没想到,千防万防,最后竟然还是出了事,“试验田没什么问题,但是有个小官死了,昨天晚上有贼人想要进入试验田放火,被那个小官撞破了,贼人跑了,走之前扔了火折子,还好试验田之间都有隔离带,只烧毁了边缘处的几个试验田,重要的试验田并没有受到波及。”
不幸中的万幸,杂交水稻长势好的试验田并没有出事。
但是代价,是一个人的人命,沈灼灼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听到一个还算好的消息而变好。
“死去的那名小官,可是姓吴,名粟,字春生?”
谢秋莳有些惊讶,“你认识他?确实是此人,才二十五,前年他母亲去世了,现在他家里,只剩下妻子和一双年幼的儿女了。朝廷会好好照顾他的遗孀,给他一双儿女,一个进入国子监的机会。”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是谢秋莳比较仁慈,不然一般这种级别的小官死了,他的家属根本拿不到太多补偿,更遑论两个入国子监读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