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帅,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点,我绝对没有谋害季夏半点意思。”司徒慢慢拆开餐巾纸,“其实秦帅明白,我只是在感情上嫉妒她。可秦帅别忘了,在这点上,我们是同道中人。”
餐巾纸上有一团咖啡迹,司徒的手指指着它,示意他闻一下。
那是一股浓烈的苦涩味,又带着咖啡特有的香气和焦糖的味道。司徒呡了一口她的咖啡,然后娓ʝʂɠ娓道来,“前调带着苦涩,舌尖侧可以尝到一丝丝酸味,到了中调,是一股微焦的甜意,奇怪的是,到最后只留下满口腔的香意。我听说,临时大总统以前很爱喝这种咖啡。”司徒得意地描述道。
“是美国外使夫人。”
“不亏是李先生身边的亲卫。凭李先生和临时大总统的交情,秦帅自然知道这种美国咖啡。”此时一道亮光由窗外映进,是汽车的前灯。司徒笑了笑,从车上走下来的是何威廉。
“秦帅,凭何家和司徒家在美国的情况,对于某些人而言可能无足轻重,但要自保还是可以的。你可能不知道,美国外使听说元总长寿宴的烟花是由何家提供的便十分感兴趣。我一直以为,秦帅应该是跟我们一条船的,但若真把人逼急了,可就另当别论了。”
元家寿宴那晚美国外使Smith 先生就曾透露过有意把何家的烟花生意介绍给几家在北平的美国贸易公司。何威廉和司徒当时心跳漏了几拍,这种生意在这敏感的时间点由政府方面提出就不可能是个好讯号。
当时何威廉没有答应,而今天外使夫人旁击侧敲,以帮助周家为加注筹码。
秦少庄终于明白了这个中的计划。美国以周家作为筹码引何家入瓮,以烟花生意作为他们在北平的军火供应商的掩护。何家比周家有优势多了,一方面是何家在欧洲的信誉,不会引欧洲方面怀疑。二是,何家的烟花生意是周家没有的,这又是一个极佳的掩护和原料提供。再以周家的生意作为人情送给元家,把元家扶上总统位,到时候有了这么一个钥匙还有什么是无往不利的?
太平饭店的门开了又关,那皮鞋踏在木板的声音在这饭店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此时秦少庄是摸不准何威廉的心思的,他知道何威廉不会做不利于周季夏的事,他甚至十分在意她的安危,所以他更害怕何威廉在不知情的情况答应了外使夫人提出的条件,只为救周家。
“秦帅,你好。”何威廉知道是他掳走周季夏,但还是对他保持基本风度,向他伸手。
秦少庄选择忽略,回了一句“你好”,又端起咖啡杯。
何威廉讪讪收回手,秦少庄就坐着,威廉看着他漠视自己。
“把外使夫人送回去了,她有没有难为你?”司徒问。
“没有。”司徒往里面挪了挪位置,何威廉就势而坐。秦少庄安稳地喝着他的咖啡,可就在刚刚送美国外使夫人回去的路上,他分明见到了秦少庄的车。“秦帅动作这般迅速,想必小小在奉天是安全的。”
“威廉,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还是怀疑我秦家?”
“并没有。我的质疑对目前的局势并没有得益。相反,秦帅手里握着的,却是我目前最为想要的。”
“是吗?那你拿东西来交换吧。”秦少庄自信地一笑。
何威廉眯着眼看他,“你手上握着整个周家,你还想要什么?”
“你的未婚妻,司徒小姐。”
第45章 冬·身向榆关那畔行(10)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床上,司徒瑛蜷缩在被子里,眯着眼看了这一房的阳光,似乎对阳光这种“敲门”方式表示抗议。然后她看了看右手边的第一个闹钟,七点十二分,然后再看第二个闹钟,六点十二分。司徒发呆了八分钟后起床,然后在盥洗室洗了澡,换衣打扮后下楼。
她先到前台接待处问是否有她的信件,电话留言或者有人到访。她有时候拿到从国外寄回来的报纸,有时候是一个电话留言又或者是一个客人。威廉问她,为什么不让侍应生把这些东西带到你房里,司徒往往用一个略带深意的眼神看着他,回他说,“习惯。”
司徒早上到前台的时间是八点,然后再看一眼美国西部时间,七点。前台的女接待见她下楼,微笑问好。
司徒称呼她,“陈小姐早,昨晚到你上晚班了,还没换班吗?”
“是的,司徒小姐。”陈小姐可喜欢这位司徒小姐了。她对这里的前台同事都很好,每天都跟他们打招呼并且都能称呼他们的姓氏。陈小姐交给她一份欧洲日报,“今天早上送到的。不过司徒小姐,这报纸从欧洲到北平都有一段时间了,这里面的新闻都成昨日黄花了,你为什么还特意从欧洲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