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传来的疼痛和坠落感自然让她反应过来,她捞起一旁的睡衣外套往洗手间走去。“把我房间的钥匙留下,回你的房间睡去。”
季夏从洗手间出来后见秦少庄依旧躺在她的床上等着她。“秦先生是热衷于做梁上君子了?”
“怎么就梁上君子了?我偷什么?”
“偷香窃玉。”
秦少庄见她一脸认真觉得十分好笑。掀开半边被子,露出热水袋,举起他的双手说道,“以我俩的关系,偷香窃玉是谈论不上了,怜香惜玉倒差不多。”他朝她拍了拍床垫,笑得更是灿烂。她走过去,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床头柜上多了个热水瓶,季夏乖乖地接过他地水喝下。柔黄的灯光把他映衬得比被子里得热水袋还要暖。
如果要把这一幕画下,那一定是绝温馨的。左右淹在黑色里,两边的床头柜上,柔黄灯光从白色的灯罩里透出,自上而下,从左到有,从亮到暗,照着床上的两人。她腰下垫着热水袋平躺着,他而朝她只手撑头侧卧,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揉着她地小腹。看上去是这么温暖而美好,与情欲无关。
“我还是梁上君子吗?”他笑问。“我可是记得今天是你的月信日。”
“你记着这事干吗?”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跟我说,让我把烟戒了,要一个健康的孩子。”
季夏闻言不禁脸上一热。那天她喝了好些酒,略微醉了些。当时他们正参加完一个酒宴,只不过是离开那么一小会,她便把自己喝醉了。她是酒量奇差的“小酒鬼”,秦少庄一般不会让她碰酒的,以他俩的身份,即便是出席宴会也不会有人劝酒。所以,秦少庄一转身,这个“小酒鬼”便已经喝高了。
秦少庄不敢带她坐车,只ʝʂɠ好散步回去。“小酒鬼”喝醉了之后一般会跳舞,那晚她就自己在街边若无其事的边走边跳,还拉着秦少庄一起跳。清醒的秦少庄无法漠视路人的笑话目光,只好背起她走。她靠在秦少庄的背上时就闻到他那股烟味,想起多年前在北平的太平饭店,有一个人在等她时抽了许多薄荷味的香烟,缭绕在空气里的尼古丁的味道像是一个引子,让她看到了一幕落拓与寂寥的神伤的画面。
她想断了这引子,便趁着酒意说了这句厥词。
忽然他贴着她的戏谑道,“你说我怎能对这些不上心些呢。”
脸皮薄的季夏啊,只得装作睡了过去才能混过这个话题。
第132章 此生一诺许,白头到人间(29)
周家的生意在奉天起起落落了好几载。周家的根本在南方,周伯邑能不远千里把生意开在了奉天,是因为多年前秦李何周的结盟,也是他们为局势操盘的开始。后来西药走私一案,周伯邑为保全周家,把奉天的生意拱手送与秦家,一度结业。尔后秦镐以筹办奉天军械厂的名义再邀周家出资入股。后来南北势变,秦李何周崩析,周家撤股奉天军械厂,周家生意再度结业。再后来奉天败北于第一次直奉之战,季夏倾囊相助,周家再次在奉天做中药药材买卖。
如果说尚晴是依仗着尚桓和他的旧部在奉天立足的话,那么周季夏就是凭借着周家的财富和仁义。奉天的百姓也许不知道尚晴做了什么,但他们都知道三省里面,哪些学校是周家出资的,哪些药店可以拿到周家赠药,哪些地方是周家开设的避难所,更知道多少人的东家叫顺昌隆。
周家在奉天撒了钱财,攒了声望,所以他们认了周季夏这么一位从南方来的大家小姐做奉天的第一夫人。大家看,这最后是买卖,还是浪漫?
周四一早,周季夏坐在顺昌隆的账房里审查着上个月的账。掌柜的是平镇的熟人周老四,而他的上一任则是——元承文,这是周云卿安排的。
周老四见她盯着眼前这一页有一个小时了,眼神就那么呆呆的。
“小姐,烦紧结婚噶事?”【小姐是在烦心着结婚的事?】
耳边响起这熟悉的乡音,周季夏再怎么心不在焉也回过神来。合上手上的小檀扇,扇柄撩起账本盖上。敲上两下,道,“唔系。”【不是。】
“7月噶数我睇过了,条数对得上。但系有个地方我唔系好明白,点解7月噶人工支出同上几个月比,下降这么多?”【7月的账我看了,账目对得上。但是有个地方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7月的工资支出跟前几个月比,下降这么对?】
周老四推说前事不知,只是他接手以来,出工的人数就不确定,这些日子更是减少。“或者人地有笋嘢呢。”【或者他们找到好去处。】
下午,周季夏和周螽斯约在了奉天大饭店见面,她把疑虑告诉了周螽斯。“老实说,我对这事感到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