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发现?”
“我说方才凶手差点连我都杀了,你信吗?还好我命大躲在了染缸后面。”
刘青姝做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她双手合十:“感谢列祖列宗的保佑!”
宴师爷见她的模样滑稽又有些诚恳,不似作假,但也做不得真,总之凶手不会是她便是了。
“我是真认为你被鬼魅缠身了。”
“我也是真觉得列祖列宗的力量不容小觑!”
宴师爷不打算跟她打嘴皮子,问道:“看出来是怎么死的?”
刘青姝漫不经心地回道:“依我看是被人一刀毙命,再丢进染缸里泡了一夜,工人们因柳家大郎没发工钱,前几日就散了,作案动机不大。”
“你也说了是作案动机不大,保不齐是哪一名工人得不到工钱泄愤也是有可能的。”宴师爷不采纳她的推测。
刘青姝笑了笑:“也是,不过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保不齐那凶手还会折回来,衙门的人可得好好保护我才是。”
“万一凶手垂涎我的美色也说不定,夜黑风高……我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他们还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不用了,你回家吧,要是担心的话,最好雇几个打手,衙门人手不够。”
刘青姝微微失望,嬉笑道:“也好。”
转身之际,那一双清眸里流转着清慧,脸上也没了半分嬉笑。
无魉城,可真是叫人好找!
不过,无魉城要那么多黑色的布料做什么?
淮州府里还有一家最大的印染坊子。
刘青姝算着路程,回了一趟温家,恰好撞见了温灼鱼。
他面如凉玉,两指点击桌面:“你当真去了城西?”
第十四章 无魉城(三)双姝泪
焚烟重重,唯祈五谷丰登。
“你那么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我便给你一个答案。”
“在此之前,我且问你,你为什么叫温灼鱼。”
这名字真是好生奇怪。
温灼鱼那一张霜面上渐渐出现了皲裂。
“这个问题,你问过了,因为我母亲喜欢吃鱼。”
“问过了吗?也许不厌其烦呢。还有喜欢吃鱼就叫灼鱼吗?”
温灼鱼深深呼吸了一下:“那你觉得烧鱼好听吗?”
还是叫温灼鱼吧,至少能听。
在取名这一件事上,二老险些闹了和离,好在他爹据理力争保下了他的名字,不然那将会是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搞不好练功都出了心魔。
“到你了。”
“神都里好像叫这个名字的人不多,不,应该是绝无仅有。”
温灼鱼这个名字只有一人。
霜风瞬时冷滞了起来,温灼鱼手中的金刀颤颤作响,似要出鞘。
“我要去淮州府的染布坊子查一些事情,你若是想知道答案,不外乎这一日两日吧。”
她似乎算准了,他不会为难她。
“骗我,死。”
刘青姝玉指一指向外头的马王爷和小锅。
“小锅和马王爷皆是上等好马,你我各一骑,一个时辰后应该能到达那家染布坊子。”
小锅他看过,的确是一匹好马,想不到她还会相马,倒是不能小瞧了她。
“凭什么?”
“照理说,我是姓刘,应该唤现在的刘老爷一声舅舅。”
温灼鱼错愣了一会儿,刘青姝已经拿起院落上的一根烧火棍骑上小锅走了。
刘青姝唤刘老爷舅舅的话,那么她是武月?
不对,若英郡主的死讯已经传遍了整个神都,不应有假才对,还是她机缘巧合之下活了下来,算着时间,若英郡主也该是这般年纪。
一时间,他辨不出来刘青姝这话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她当日又为何在公堂上说她的脸是仿造若英郡主的脸刻出来的?又为何说自己仰慕若英郡主。
同是状师,若英郡主是金令状师,而刘青姝不过是黑令状师,这二人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他娶亲之时的一个月前,的确是若英郡主身死之际,这样的时间线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嘴里没一句实话。”
温灼鱼只想那么认为,真希望她是在说谎,这样一来可以避免一场覆灭。
等他想明白时,院落里只有枯叶下葬,早不见了刘青姝的身影。
又中了她的诡计!
他这般想,心底涌动的稠蜜倒是渐渐平息了下来,不会搅得他情愫悱恻了。
刘青姝来到淮州府最大的染布坊子时,上面已经贴上了封条,几只无聊的蜘蛛挂在门角,织起了爱的小巢。
她抓了一个路人询问:“大哥,这家染布坊子出了什么事?”
路人大哥不耐烦地说道:“还能出了什么事?一月前,岳太守下令封了,说是逃税,老百姓辛苦纳税,他们竟然逃税漏税,真是太过分了!对得起老百姓起早摸黑的苦日子吗?这地方藏污纳垢,害人得很,还好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