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羊花花同学会(74)

赵嘉锐主动给她提标准:“住宿四星级。工作期间过敏性鼻炎的治疗费用一并报销。”

“还有调研费。”

“还有调研费。”

该提的差不多都提了。

无论她如何得寸进尺、步步试探,人也都好言好语、好声应诺了。

许一诺赶紧拍他马屁:“你真是位开明大方的好老板。”

赵嘉锐微微一笑:“还有条件吗?”

许一诺回神想想,还真漏了一项最要紧的。

“还有个条件,是真的,不是在故意坑你。”

“你说。”

“实地考察调研不是小事,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如果嘉欣有空的话,能让她陪我一起吗?”

“为什么是她?”

“她开花店,对花了解。又会做生意,嘴巴脑子都比我灵光。有她在,我不慌。”

“她没空。”赵嘉锐一口回绝。

许一诺脸色不太好看:“你都没问,怎么知道她没空?”

“她新婚,不愿跟家人分离。”

这个理由听着有点靠谱。

“那谁陪我一起去?”

第34章 对不起、没关系

俩人约定三月二十三这天出发。

但没走得成。

一位本家奶奶突然离世,他们全家得去吊唁。

许爸许妈要喂好羊才能去,许一诺就跟许爷许奶先走着。

一路上,许爷紧紧扣着许奶的手,默然无声地走着。许一诺走在马路外侧,帮忙看着来往车辆。

马路左边是桑田,被修剪过的短而粗壮的浅褐色枝干上正抽着新绿色的嫩芽,虽然还没成相当规模,但点点绿意已如野火蔓延、势无可挡;马路右边是麦田,春节期间还像刚睡醒的青年一头潦草短发的杂乱无章的麦苗,也比先前长高了不少,愈发齐整了。

继续往北走着。渐渐地,北边住宅区的一排排房顶映入眼帘,房子的轮廓越发清晰可见。

许一诺有好些年没去过北边住宅区,零星印象还是有的。记得从西往东是一排排二层楼房,只半道夹着一家小矮房。至于房子里的人现今什么模样、过得怎么样,就全然不知了。

挨家挨户门户都闭着,门口场地上也不见人,一路走来静悄悄的。走到半道那户唯一的小矮房,终于见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

坐在门口的条凳上,一手撑在拐棍上,另一手搭在大腿上,眼睛不知是眯着还是睁着,看不清楚。只因那双眼已如枣核般皱进去,只余一条缝。

老人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

直到他们走过数十米,许一诺回头望,老人还是那样的姿势。

忍不住问许奶奶:“他坐在门口干吗呢?”

许奶奶说:“这话你小时候也问过我。”

这一说,许一诺依稀记起像有这回事。小时候跟许爷许奶串门走亲戚,路过人家,总能见着这样的画面,老人坐在门口,沉默如钟、一言.不发的。

她好奇问许奶奶:“他们坐在门口干嘛呢?”

许奶奶就说:“在晒太阳呢。”、“在等儿女呢。”

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又在等什么呢?

许一诺不敢问、更不敢想了。

再下去十来米,渐渐听到声儿了,说话声夹杂着哭泣声,还有东奔西走、忙忙碌碌的吆喝声。

面孔也渐渐多了。

早年的楼房历经风吹雨打,老了,颜色也旧了、淡了;一张张记忆中的面孔,也都老了,颜色却深了。

许一诺心里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垂了眼,不敢细看。

本家奶奶的儿女子孙还没赶得回来,家里没个主事人。左右邻居就先帮着在堂屋搭了简易灵堂。老人换了寿衣,躺在正中一张板床上,头前点着一盏长明灯。

屋里几乎全是老人,少有的中壮年在厨房备饭待客。见到许一诺,倒当个新鲜事儿,说这不逢年不过节的,还能在村里看到年轻人,真是稀奇。

许一诺不知道怎么接话。许奶奶三言两语转圜过去,问老奶奶怎么就突然没了。

老人们边折元宝边絮絮唠着,说老奶奶身子一向硬朗,米饭还能吃上一碗。今早见老奶奶没跟往常一样出来晒太阳,就进屋看看,这才发现老奶奶人倒在床踏板上,一摸身子已经凉透了。猜测该是老人夜里起夜、突发中风,又没个人在边上照应,这才睡过去了。

叹着叹着就说这样过去也算是没受什么大苦,总好过得了大病被折磨得不生不死才走。又说去年疫情封闭期间,就有人九十多岁高龄被感染了死在家里头,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人曾孙女就在大队当村官呢,也不管用,直接拉去火葬场火化了,连请和尚念经超度都不曾有。

许奶奶听得唏嘘不已,要进里屋看看。许一诺也跟了进去。屋里的摆设都是旧的,旧式梳妆台、旧式大衣柜,还有两个旧木箱子。整间屋子也是旧旧的味道。老奶奶还睡的旧式踏板床,又叫拔步床,像间小房子一样,外间一层踏板,踏板上放坐凳、痰盂,往里才是睡觉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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