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孟温去往寺庙的前一天,工作繁忙的白冬絮在压力得不到释放的情况下病倒了,醒来听从太祖的安排到各地做慈善活动,路途又再随祖父的脚步来到一座寺庙清心修养。
“你啊就是心太乱,我老爷子一把老骨头的人了,爬座山都不带喘。”白山老先生先送走了儿子,十几年前差点送走了孙子,可不想那么快送走他的重孙,“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锻炼,既能动也能静。”
也只有这个时候,白冬絮才能见到他的太祖,“您赞同父亲的话?”
白山一向就不赞同他孙子的任何话,“他执迷不悟,一个眼里只有女人和私欲的小子,我从来就不信任他。”
“你爷爷看走了眼,我多年无过问瑰王的一切,死了谁生了谁,我怎会知,若不是你母亲临终有托,都不知那小子还当爹了。所以我没有把瑰王所有权的印章给他,而是给了你。”
“我把你的瑰王分解了,你不怨我?”
“怨你做甚,这个时代在改变,谁不是走投无路才选择走最艰难的路,现在不同了,为了孩子们有更好的未来,如果不改变自己,最先被淘汰的就是我们。”白山老先生满足地吃下最后一口饭菜,拍了拍白冬絮的肩膀,“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合适,咱们跑下一家寺庙品尝品尝有什么不同的。”
白冬絮点头,这老头的晚年一直沉迷于到各处蹭吃饭菜,年幼时饿怕了,一滴米饭都不舍得放过,连饭碗都舔得锃亮发光。
爬了五公里台阶,翻越两座山道的孟温已经不知道第几回累得抱着大树桩直喘气。
他现在渴得要命,无奈于他一直没有一个好习惯,身上从来不带水,所行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更别说有人在这里做生意了。
“什么寺庙,我都怀疑里面没有人住,这么远,这辈子住过的寺庙数都数不过来,就是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的。”
渴得他没有口水可以去嚎叫了,抬眼总算见到寺庙的身影,横看竖看怎么都觉得眼熟,入内不同于外的冷清,香火昌盛,行人不断。
孟温欲哭无泪,“万程寺!”
“这老大哥,你直接告诉我是万程寺不就行了,我都来这不知道多少回,非得告诉我一条偏道。”
万程寺在几十年前为方便香客另建了一条栈道,根本就不用走的。
几近断气的孟温爬上台阶,门槛都没跨过去,瘫倒在门口喘气。
路过的僧人发现了他,走近一瞧,竟是熟悉面孔。
“稀客啊,这有多久没见了。”年轻又清瘦的僧人隔着门槛在寺庙内招唤孟温过去,“你这又是在避谁?”
孟温摆手,表现他暂时还说不上话,靠在墙边合上眼,感受这所寺庙的一草一木的气息。
小僧人对这个人的行为早已习惯,离开片刻,再回来时手上端了一碗水给孟温。
孟温接过水一口猛灌进肚里,而后端上碗慢步跟在僧人身后走进寺庙。
“每回上寺庙,就有种回到家的归属感,让人心里踏实。”孟温也许是从小吃道观里的饭长大的,才会有这种感觉吧,“我家以前就跟寺庙一样,总有人上我家来求神拜佛。”
“那为何几次沦落在此?”小僧人打小就认识孟温,只是不清楚他的来路。
“我们家到了我这里就落败了。”说出来孟温倒不觉得有什么好惋惜的,毕竟那个担子对他来说太大了,他承担不起。
小僧人听得都想笑,“你不觉得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家里人年纪都大了,是时候让他们享福了。”孟温反而为他们高兴,毕竟他这个家主,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些。
路过一凉亭,几个人在亭内煮水饮茶,小僧人路过向亭内的老僧人和一个满头白发像道士一样盘起来的老人家行礼,孟温在外见到谁都懒得打上一招呼,因为他不想认识太多人,让太多人记住他。
亭内的老僧人回了小僧人一礼之后,转头又再继续对一老一少的香客说道,“其人不凡,是广行善事。”
老人家点头,“我儿子在时从小带他四处行善,他是我们家中品性最为良好的一个孩子,从小就乖巧讨人喜欢。”
孟温还想着是谁呢,偏偏冤家路窄,坐在石椅上正坐听教的人,不正是白冬絮那个混账东西。
这一瞥,让孟温瞥出了问题。
幽幽黑雾似魂体丝丝缠绕在白冬絮的身周,这副躯壳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小僧人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才发现孟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怎么先前没看出来呢。”孟温出神了片刻,在小僧人的叫唤下,才迈开脚重新追上前去,边走边说,“这人前世一定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身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