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昩来了,昏暗灯光之下,他笑了声,将酒壶放在桌上。“你来了。”
沈昩坐在他对面,脸上反而添了些凝重,他略低着头,没去看方青云。“师父,我有话想问您。”
方青云猜出了他的意思,淡而道:“你想问的是,白城之中那些百君山弟子所说,究竟是真是假,可是啊?”
沈昩闷嗯了声,颔首。
方青云又拿起了酒,叹声,却没说话,咽了口酒。
觉察他心中惆怅,沈昩趁他咽酒的功夫,两眼看着方青云,坚定道:“只要您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信您。”
闻声,方青云放下了酒壶,淡淡笑了两声,眉眼弯弯。“这事儿啊,有真有假,若是要细说,过了二十年,也理不清了。”
烛火摇晃,暗淡烛光亮着。
方青云的脸也一半亮着一半暗。
“我与你这般大的时候,总有心思想到这江湖闯一闯,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说着,他忽而笑了声。“再说,谁年轻的时候没个鸿鹄大志,一飞九重天之勇。”
说罢,他笑着摇摇头。“我这一生无儿无女,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小时候我就想让你将来,能顶天立地,做个大英雄,承了你师父我的愿。”
他看向沈昩,眼含深意。“可现在我不想让你当大英雄了,师父啊,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就好。当英雄,太累喽。”
他给沈昩倒了杯茶,尔时借着烛火看着沈昩,道:“这么久了,我们都没一起喝过,这次你就以茶代酒,陪师父喝一杯如何?”
沈昩没再说话,举杯算是应下。
酒壶与茶杯相碰,一饮而尽。
茶杯见底,暗淡烛火中,沈昩抬眼看向方青云。老人脸上却是他从未看过的惆怅,他不知,怎么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方青云脸上的皱纹已经这么深了,头发也白了不少。
那一刻,与他朝夕相处了十八年的师父仅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了许多。
方青云也看着沈昩,记忆中稚嫩的脸庞早已换了副模样,他成熟了不少,眉头皱了起来,有了心事。
这一局才骤然发觉,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好长好长好长的时间。
这竹屋向来是方青云一个人住的,突然添了三个人,尽量收拾也才又腾出一个房间来,再不济,只怕得有人睡厨房了。
两个屋子之间有一个拱形过道,过道里放着个摇椅,那是方青云时常乘凉歇着的地方。
最后还是方青云开口,指着时浅沈昩道:“你二人去那屋子,张少星和我一个屋子,咱们先暂时凑过着,谁也不用睡厨房。”
说罢,又看着张少星道:“你不是一直想学几招嘛,一会儿我教教你这甩匕首的练法。”
闻声,张少星两眼发亮,“真的吗?!!!谢谢大师!”
沈昩囧然,瞟了一眼一旁笑脸盈盈的时浅。
夜色深了,另一间竹屋是之后收拾的,屋中还弥漫着一些潮湿的气味。
沈昩收拾了褥子,二人谁也没说话。沈昩解了外袍,刚躺下,眼见时浅躺来,他顺势往里头挪了不少。
见他如此大的动作,时浅笑声道:“干嘛,这么不想挨着我?”
沈昩:“你说呢。”
时浅道:“这可是咱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又不是我提的。”
沈昩不语。
时浅翻身侧躺,面向沈昩。沈昩又往里挪了不少,一半的身子已经紧紧贴着墙了。
安静之余,时浅见他那模样实在忍俊不禁,开口,“昩昩,我真不做什么。”
确实沈昩也难受,这地方实在有些挤。烛火灭了,屋里一片漆黑,淡淡月光从窗子外透进来。
夜深,沈昩侧身朝墙,忽而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拦着他的腰间。
果然,信这家伙压根就是扯淡。
他刚要开口,后颈便有炙热的呼吸喷在那处,让他异常不舒服。耳边传来声音,“自这次鬼婴之事,我耗了许多的阴气。实在是有些……”
最后,他酝酿好久,才在沈昩耳边夹杂着喘息道:“做一次吧,好不好。”
沈昩的脸刷一下羞红,他攥紧了拳头,本是要拒绝时浅的。他伸手去扯开时浅抱着他的那只手,不料那只手突然用力,将他给揽了过来。
还没缓回来,他就被人一手按着肩头平躺下来,抬眼那人已经在他之上。
静谧之中,只有阵阵喘息声。
他眼中眸光流转,沈昩不敢看,别过头道。“你刚刚说的话,当放屁吗?”
“管它呢,我只要你。”时浅淡然,低头去亲吻沈昩。
沈昩避都避不开,使力才推开他些。他的声音颤抖,兴许也是太过着急。“我师父他们还在旁边的屋子,你能不能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