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蓦然停下笔,见本该填写答案的空白处,被不知不觉写了个“江聿淮”。
……
也许是上天垂怜,一周后,冰雪消融,各处的道路管制也随之撤去。舒明志的公司定了去海边团建,孙玉兰和她的女儿也在被邀请行列。
舒月不想触霉头,便以学习为由留在家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聿淮打来电话:“我回京市了,短期内不用再出远门。”
第30章 家人
地暖干燥, 保姆从储物间找出来舒月喜欢的暖桌,上头铺一层厚被子,她和着长枕躺了进去, 只将头留在外面。
是以江聿淮的电话打进来时,舒月有那么一瞬间, 想以冻手为由拒接。
但她实在舍不得, 铃声循环第二遍时,磨蹭着接下。
“你还记得我是谁呀。”
“当然。”
江聿淮嗓音压得很轻, 背景却有些喧闹,像是还在席上应酬。
好奇心作祟, 舒月暂停生闷气, 问道:“你在外面吗?”
如她所言, 江聿淮下午抵达了京市, 晚上便赶来爷爷的生日家宴。原本要借了充电线, 将手机留在书房,可屏幕亮起时,舒月在日出光晕里旋转的照片也跟着跃入眼帘。
步子霎时变得沉重。
他从未料想有一天, 会如此思念一个人。
索性长辈们聊来聊去还是那么些话,江聿淮便坐上棕调沙发,给舒月拨了过去。
听着她嗔怪的语气,连日的奔波劳累顷刻消散, 像是渴睡的人终于能够躺回自己的小窝一般, 温暖和放松。
“在我爷爷家。”江聿淮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又问她, “现在方便视频吗?”
舒月“哼”了一声, 不接话。
江聿淮知道她还没消气,温声哄着:“我想看看你。”
谁人能想到, 一贯矜贵疏离的江校草,会为这种事低沉着嗓音求人?
舒月的坚持霎时决堤,直至通话连接,不自觉泛起的娇态仍挂在脸上,胜却风景无数。
他专注地看了几眼,而后翻转摄像头——
书房连接着一楼和地下室,空间开阔,层高也惊人,简直像是复古风的图书馆。江聿淮原本没想着久留,便敞开了门,客厅里的交谈声跟着泻进来。
“好漂亮呀。”舒月新奇地打量四周。
冬季的厚实睡衣,鼓鼓囊囊,衬得她下巴愈发尖了,嘴唇因干燥而涂了亮晶晶的唇膏,粉嫩饱满,像是一颗膨润的果冻。
江聿淮的视线不知满足地流连于她的眉眼间,淡声说道:“最近学习很辛苦?看着瘦了。”
舒月下意识摸摸脸颊:“有吗?”
“等路况再好一些,我安排林叔送你来京市……”他稍作停顿,“探望你妈妈吧。”
且说,舒明志出发前转了5万零花钱给她,即便江聿淮不提,舒月也有计划要去京市。
临近过年,舅舅那边也将妈妈从医院接回了家,读小学的表妹刚得了台电话手表,每天催着舒月过去看她。
不过,她想给江聿淮一个惊喜,于是说:“再看吧,路上冰还没化呢。”
*
除夕日,舒月提着手提行李包,坐上区间高铁,独自前往京市。
找见座位后,她给孙玉兰的朋友圈挨个点赞,还从网络上粘贴了几句关怀的话发给舒明志,希望他们夫妻俩能在外好好享受,晚些回家。
舅舅方尧带着女儿在出站口等候,手中捧着字迹歪扭的白板,上头写着:“欢yin我zui爱的姐姐”。
舒月珍惜地接过,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夸赞道:“意意宝宝真棒,会写这么多字啦。”
方尧接过行李,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都十岁了,连‘最’都不会写,真是闭着眼睛乱夸。”
“爸爸!”
方知意小脸皱成一团,用口音生涩的中文控诉,“不喜欢你,你臭鸡蛋。”
舒月听得笑出眼泪,连忙抱起妹妹,以免在露天停车场要多上一个屁股开花的小女孩。
路过得来速时,方尧点了两份儿童套餐,给后座的大公主小公主递去,顺嘴问道:“你爸知道你要过来吗?”
“不知道。”舒月满足地喝了一口快乐肥宅水,笑吟吟的,“他们去马尔代夫了,顾不上我。”
察觉到外甥女的性情恢复了从前的柔和,不再阴鸷着漂亮的脸,方尧抬掌搓了搓鼻子,用蛮力止住泪意。
舒月一边逗弄妹妹,一边闲聊:“舅妈也回来了吧?”
“回了,这个点估计在做饭。”
方尧在导航上输入花店,选中了最近的一家,说道,“待会儿帮我参谋参谋,给你妈妈和舅妈挑两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