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当真丝毫不受影响,也丝毫没有留念。
周敬尧的心沉了下去,却看她和元家的小子笑谈起来。
待到两方的人都各自走好,办事的人才冷着脸下了车去。
他自俗事缠身,她却岁月悠好。
周敬尧稳步走向雅间之时,突然就理解了当初那个奇怪的她。
并州之时,他为总督,不管意愿,只将自己的想法强势加于她,他自以为的宠爱,自以为她的不识抬举,却是她踌躇不前,纠结取舍的痛苦。
如今,那高位之上的人,谋害父亲,陷害侯府,却又施以高官厚俸,也无论意愿为何,每一个举动都叫他只觉自己愚蠢,心中顿生毁灭之意!
到了雅间之外,周敬尧方才落寞的神情变得危险,他如今是知自己的卑鄙,却也不会放过那愚弄凌驾于他之上的人!
第65章
正午刚过, 长公主府偏门出来了一人。
谢安刚刚在公主府里吃了一顿饭,现在觉得有点魔幻。
昨天的时候陆训亲自来告诉她,说女院之事长公主那边想要全权接管过去, 召她去商议一下。
这倒是件好事, 谢安很高兴, 毕竟比起她,长公主无论是权力还是财力都要方便的多。
但是,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陆训告诉她长公主和谢望的事情。什么?公主和侯爷的亲卫?饶是谢安这样不轻易议论别人的性子, 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别说谢望曾今还当了这身体两年的爹。
来了公主府, 果然长公主看她和原来大不同,看来侯爷回盛京后与长公主有好一番交流啊。
长公主依旧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但是却追忆一般看着她说:“怪不得本宫之前就喜欢你!到底是他带了两年的孩子, 性子是像。”
谢安不好接话,其实她是在“爹”死了两年后才过来的,性子什么的, 完全是长公主怀念旧人, 对号入座了。
谢安有些惶恐的被留下来用了一顿饭。
走在回去的路上, 她脑子里在想一件事, 刚刚走的时候,长公主说,没两天后就是秋狝,这次周敬尧应该会带女眷,她们到时候再见。
谢安想, 不会见的,她如今不是奴婢, 也不是女眷了。她只是觉得奇怪,认得他们的人见她这般独来独往,却依旧觉得她是他的人。
她们不再是那般亲密的关系,却不断的被旁人提醒曾经的过往。
......
九月初,一年一度的秋狝终于迟迟到来。
盛京城外官道之上,兵士开路,仆从脚随,放眼望去,车马排列,黄草夹道,天子与百官出行,是难得一见的声势浩大。
队伍正不紧不慢的朝着围场而去。
中部远安侯府的马车之上,谢安穿着一身侯府婢女的服饰,正规矩的跪坐在车门旁,车后塌上坐的,是正自己对弈的周敬尧。
沉默狭小的空间里,谢安心中已经无语许久了。
后方的人看似盯着棋盘,实则在斟酌着准备开口。
周敬尧习惯了发号施令,如今要对着人斟酌字句,也是难得觉得说话变得困难起来,他将手中的黑子放下,似是随意般略微转头开口道:“爷并非强求,只是说来伺候的人要善于听令,手脚麻利,并不知陆训选的是你。”
福莱在窗外骑着马听见他们爷说瞎话,吃肉来腾旭裙死二儿贰捂九以斯柒,每天更新po文海废文清水文不禁翻了个白眼。什么啊,爷年轻的时候参加秋狝,被老夫人逼着都不带女婢,惯常只带他一人。前日他为了回礼部人员的话,例行问随行名单上要不要划去奴婢名额,爷却说要选个身手不错的女亲卫跟着。
什么身手不错,就是想谢姑娘了呗!陆训去提人的时候,爷都不遮掩了,直接说谢安一人即可,秋狝不必带太多的仆从。
马车外的人门清,马车内的谢安就不知道了,她只是觉得周敬尧的话有些莫名,他竟然这样跟她解释?
谢安不动声色,神情严肃的对着上面回复了一句:“是。”
周敬尧看着这样烧不红打不瘪的她,非常的头疼。她当真就可以这般的不在意,这般的若无其事?难道每次见面内心翻涌的只他一人吗?
下面的人低头不看他,他就肆无忌惮的盯着人看。她今日没有将头发束起了,一身女子的服饰裹得身段窈窕,却不显柔弱,发髻盘的丝毫不乱。
侯爷却突兀想起某个时候来,那时的她并不是这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难耐之时,她会蹙起眉头,轻声细喘,酡红的脸颊沾上汗湿的发丝,床第昏暗之中显露出只属于他的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