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春夜(45)

熏莲摇了摇头。

“没关系。”她涩声说,“我早知道,他厌倦了我的纠缠。”

“纠缠”这般贬损意味分明的词,被她说得毫不犹豫。

白颂不知再说些什么,恰这时不远处有职员喊他,他动作微顿,向熏莲告别。

熏莲朝他笑了笑,目送他走远,转身推门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身后,白司望向白迹,那双红瞳沉黯,此刻正极力遏制着什么。

白司压低眉心,唤他:“阿迹。”

白迹望向他,慢慢扯起唇角,毫无情绪地笑了下。

“我没事。”他又一次这般道,“宛斯琉尔不屑于善待母亲,此事我知道,从来就知道。”

白司眉心愈紧。

他攥着手中热烫的指,望着他的阿迹,阿迹微微偏开头,像是难过至极的小狗。

因此他上前一步,踮脚,摸了摸小狗的头顶。

“会过去的。”他轻轻说。

白迹红瞳闪烁,瞳光愈发晦深。他拽下哥哥的手,十指钉入其指缝之间,与那手紧紧相扣。

二人默然对视,白司遭红瞳囚住视线,无法回避。

他几乎以为,阿迹要做些什么。

可过了很久之后,对方仅仅只是低下头,蹭了蹭自己的指骨突起,埋入他的掌心。

被独属于眼睫的,那种柔软的、毛茸茸的触感扫过肌肤,白司呼吸震颤,咬住唇。

好痒。

可他不敢动,甚至于,素来淡漠从容的弑神官大人,连腰肢都变得僵硬。

时间放缓了流速,漫长,又短暂地,走过了无声的那么一段。

白司的触觉自手指淌向喉口,梦呓一样启唇:“阿迹。”

白迹抬头,他仰面朝着白司笑,轻轻答:“我在。”

灰瞳眨了眨,白司被他捏着手指,听到他笑着说:“走吧。”

二人转身,正要往屋内走,而就在此刻。

门被人自内开启,熏莲面色苍白,神色痛苦,额角之上沁出大颗大颗汗珠,扶着门把手摔跪在地。

“救……”

她极力开口,却只发出微弱如蚊呐般的声音,四周人影往来交错,却皆脚步匆匆,无一人注意到了这侧。

她怎么了?

白司蹙起眉,望向白迹,白迹蹲身下去,他抬起手,指尖颤抖,虚虚触碰熏莲灰白的唇瓣。

“是心悸。”他哑声道,“母亲每每痼疾发作,便会如此。”

白司不自禁地攥拳。

“她很痛苦,但无法根治。”白迹垂下眸,望着身前的少女无力阖眸,陷入昏迷,“除非服下一种稀有药物。”

“什么药物?”

白迹提唇笑了下,那笑容极度悲凉,又极度讽刺:

“世上唯一的一株百年兰浆草。”

“而母亲这一生,都未曾得到这一药物。”

白迹站起来,不远处终于有人发现了异样,惶惶然朝着这里奔跑而来,他在虚晃的人影里垂首,红瞳低敛,看不清神色。

“因为后来,我的亲生父亲,将这药物当作养颜补品,送给了他最爱的侧室,宛斯里的母亲。”

作者有话说:

快考完了!先更一章!剩下的大家等我!

第21章 Chapter021 汹涌

沉默。

四下场景纷纷变幻,白司与白迹隔着一步之遥,目光相错,不语。

直至许久之后。

白迹抬眸,望向哥哥,见到那双灰瞳定定地望着自己,他靠近去半步,打破沉默。

“哥哥。”他道,“看身后。”

白司回首,洪流般的阳光汹涌灌来,于他苍白面庞之上赋予金色轮廓,他们站在树林溪涧畔,数名老迈的巫女摇晃着陶土圆瓶,开启疗愈法阵。

片刻后,被巫女们环绕着的草垛之上,熏莲咳呛着醒了过来。

巫女停下来,围站在四周,最为年迈的那位切声问:“孩子,你好些了么?”

熏莲点了点头,嗓音沙哑地答:“好些了,谢谢您。”

她似乎蓦然间想到什么,因此想要从草垛上站起来,却又因为过于虚弱而狼狈地摔了回去,巫女连忙躬身扶她,可劝阻的话还未道出,有人语气不耐地道:“我让你松手!”

白司蹙眉,循声回望,见到宛斯琉尔被白颂拽着,两人往这侧走。

宛斯琉尔眸中满是愠怒,却碍于白颂在场而未曾发泄,只愈发不耐。

白颂带着他在草垛跟前停下,熏莲抬头望着宛斯琉尔,神色有些错愕和尴尬。

“工作狂就是如此,并非针对你。”白颂道,“他昨天亲口答应过我,今早要来看你。”

熏莲抿抿唇,望向白颂,见到白颂朝她点了点头,她再次看向宛斯琉尔,眉眼一点点恢复生动:“宛斯,你能扶我起来么?”

宛斯琉尔瞪她一眼,生硬地答:“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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