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分外亲昵的互动顾凛没有错过，他沉默睐目段融，头一回这么恨自己所患的离魂症。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又是谁？
虽然瞧着眼熟，可顾凛不记得他。
至于段融，建昌二十年一别，没想到这次再见竟然是在狭逼山洞。
顾凛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他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方才与虞窈月的那一番口角之争，还不算完。
第80章 背叛
冷月高悬, 虫鸣响彻阒寂黑夜，几乎是守了段融一整晚，才帮他压制住五内中的躁郁。
这还是古书上的方子, 用草药茎叶敷穴位可治急症，同时他那只牛皮壶里最后一口烈酒, 也叫虞窈月倒在手心，替他擦拭额头, 又沾湿了自个帕子，敷在他的后颈。
一直忙到后半夜, 虞窈月有些撑不住了，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趴在硬石上睡去了。
听见绵长的呼吸声，顾凛悄悄睁开眼, 蹑手蹑脚地挪至她身边，又将人搬入自个怀中, 让她枕在自个腿上睡。
白日里他睡得时间够长, 这会子心里又藏了事，是以怎么也睡不着了。
比及晨光和软，天蒙蒙亮, 段融不知不觉间醒来, 将眼睁开一条缝, 望着躺在他怀中的虞窈月，久久失神。
伴着她睡梦沉沉的呼吸, 顾凛转了转身子, 将他唐突无礼的视线挡了个一干二净。
别以为他不知道段融打量的什么主意。
当着他的面, 段融就敢对她那样，顾凛都不敢想, 倘若自己睡着，他又要做出什么逾规越矩的事情。
段融受不了他的蛮横霸道，轻嗤一声，“呵，小气鬼，等着瞧吧，早晚有一日阿月受不了你的管控，离你而去。”
他笑得幸灾乐祸，一脸的胸有成竹。
被人戳了痛脚，顾凛怄得丢了一记冷眼给他，“你死心吧，不会有这么一日。”
那可说不着，段融在心里默默腹诽，似乎很期待这么一日的到来。
从前在玉都观，二人因着她，暗里的没少争来争去。
如今物是人非，这么些年过去，竟还是老样子。
段融心里生出一阵唏嘘，没由来的问了句，“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即便是他选址在此地，让留在盛京的南诏遗民，不再是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异乡客。
可当初没想过会掉下悬崖，也就没有寻一条从村庄通向崖底河岸、草岸边的路。
外头的人毫无章法的搜寻，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将他们救出去。
虽说在山里也饿不死，可只要多待一日，这危险也就多一分。
也不知道外头来寻他们的人都有哪些。
段融心绪乱乱的，有些焦躁不安，虽说他早就知道崖底不是万丈深渊，兴许有活路，可他如今受了伤，哪里还有力气去寻路。
他的这副身子不中用，就更不用说矜贵的宣王和到如今都生死难料的那个侍卫了。
又说经过虞窈月昨日劳心费力的救治，樊成总算是退了烧，等他睁开眼时，只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距离他晕过去，已经过了三天了。
察觉到身上的酸疼和嗅着自个身上草药和酒气夹杂的味道，他便知道是有人替他处理过伤口了。
只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这会子声音还带着一丝哑意，“王爷，属下这是，还活着？”
他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很是难以置信。
见人两眼睁亮地盯着自个，顾凛的目光稍一偏移，态度是十二分的冷淡，“王妃替你处置过了，这会子她还在睡，莫再多言。”
樊成把眼一转，视线落在伏于他腰间酣睡的女郎，凛凛目光皆是感激神色。
想来王妃娘娘耗心费力，这才替自个从阎王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先前只是听得外头的传言，说王妃娘娘是盛京城中那家有名做义诊的南山堂医馆里的坐堂大夫。
他只当是夸大其词了些，毕竟平日里在王府瞧得娘娘，只觉得她气度谈吐皆是温雅，娴静少言，与京中数十个高门贵女没什么区别。
若非要寻出些什么，应当是王妃娘娘于不苟言笑的王爷站在一块，倒是颇叫人觉得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当然，话虽这样说，府上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王妃待王爷恭敬有余，却不够亲近。
这哪像是一对过日子的夫妻啊，长久下来，定然是要出问题的。
不过眼下这样就很好，王爷脸上也常常挂着笑容，王妃也不像从前那般端着一副温婉端庄的仪态，对谁都是客客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