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月只当方才在石穴中将人吓惨, 这才硬撑着出门便受不住了。
喊来了马夫和桂枝后,虞窈月也帮着一道将人送上马车, 末了,这才留下一句将人送回府。
打发完顾凛,虞窈月沿路返回,可谓是废寝忘食, 与梅姑一道聚精会神地处理着满地毒物。
又说桂枝缩在马车中,守着昏迷不醒的王爷, 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娘子好像有些见怪不怪了, 说只消将人送回去,不多时他就会自个醒的。
并非是不相信娘子说的话,只是王爷到底身份贵重,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几条命都不够她赔的。
是以, 桂枝如坐针毡的守着他,盼着王爷快些醒来, 否则等会回了王府, 又要颇费一番口舌, 向秦公公他们解释。
也不知是桂枝的诚心感动到了老天爷,还是因着这马车颠簸地太过厉害, 顾敛之晕头转向地爬起身,眯着眼倏地发问,“我这是在哪?”
冷不丁听到王爷的身影,桂枝连忙向他解释方才发生之事。
听明了事情始末,顾敛之这才晓得,虞窈月竟是就这么将他扔下了。
好生冷漠无情的女人,都不愿将他送回王府。
只是这顾凛也太没用了些,原来他不仅心眼小,胆子也这么小。
又想到在外人瞧来,他与顾凛是同一个人,丢的还是他的面子,顾敛之便有些忿忿。
顾敛之倒也不急着去寻虞窈月,耽搁这么几日,他还不知道下毒之人是如何处置的呢。
甫一回了宣王府,唤来周廷,将这几日之事一一问了一遍后,顾敛之决定亲自去见琼芳。
依着原先的计划,顾凛是打算用琼芳作为人证,将这么些年来皇后做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
可只是这些还不够,如今李皇后安然无恙地在立正殿,这对母妃来说不公平。
顾凛或许对圣人还抱有一线希望,认为他会还母妃一个公道。
但是顾敛之却是知晓,他将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
只要李相掌权一日,贤王在世一天,他就不会对李皇后真的做出什么惩罚。
看来瑞王那里,是要加把火了。
务必让他知道,他和杜婕妤之间有私一事,是贤王授意,让叶横当众揭发的。
有这样的把柄掌握在贤王手中,谁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添油加醋,在圣人面前颠倒黑白,给他致命一击。
年节这几日,不见瑞王踏入府门一部,可见是想借此时机避祸,让圣人能够消消气。
至于贤王,苦于找到是何人在立正殿放下一把火,害得李皇后被吓得神智不清,如今整日浑浑度日。
不如他干脆送佛送到西,让贤王坐实告发瑞王私情的名头,又叫瑞王头上扣下一顶谋害中宫的锅。
顾敛之有了谋算后,分别与贤王府的流萤和瑞王府的杜侧妃去了两份信。
二人依着吩咐办事,引得贤王查到当日在宫中纵火的小内侍出自卢淑妃的温宜殿。
瑞王则是晓得叶横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后,气得怒火中烧,决心要将贤王做的那些破事,全部捅出来。
只是在此之前,务必要求得父皇的谅解。
在左相卢元秉的提点之下,瑞王一连茹素斋戒了好几日,这会子瘦得形同枯槁,瞧着的确像是在府上认真反省过了。
是以他这才向宫里递了折子,向圣人呈上自请废位,回自个封地了却残生的奏表。
紫宸殿里,圣人瞧得他的折子,面若寒霜。
问及徐克用,得知他现在人正在外头跪着,圣人径直掠过,也不说怎么处置。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卢淑妃得到消息了,前来求情。
瑞王与杜婕妤有私一事,明面上除了圣人和已然致仕的杜侍郎、屡屡称病的大理寺少卿沈游外,也就只有左相卢元秉猜到了个大概。
卢淑妃则是被瞒得紧紧的,只当小八又闯祸惹了他父皇不高兴。
她想要出面求情,怎奈却被瑞王拦得死死的,说是自个能酿成今日这般大祸,与母妃和外祖父的纵容脱不了干系,今日不孝子就请圣人裁夺,给他个了断。
此话一出,吓得卢淑妃差点昏过去,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虽说的确是她疏于管教,让瑞王长成了这般性子,可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能否与她透个底,她也好让人帮着一道求情啊。
瑞王是铁了心要使苦肉计,不听卢淑妃半句哭诉,执意在紫宸殿跪了一整日。
心疼儿子的卢淑妃非要跟着一道跪着,可她身娇体弱的,哪里受得住。
不过是半个时辰就晕了过去,圣人听得外头的宫人惊呼一片,就算是不顾瑞王,却也到底还是急忙唤人去请太医为淑妃娘娘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