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高大健壮的灾民,正把这那门的,他们手里拿着柴刀,正劈着门,铁门上多了几道痕,看见有人来了,冷笑道:“火烧眉毛知道着急了?掌柜?”
说罢,又开始凿门起来。
“你们干什么!家丁呢!”
他扫视周围,发现家丁倒了一大片,具都是被绑了起来丢在地上,他气急了,拿过笤帚就干上去,怒道:“不许你们动粮仓!反了你们了!”
那些个高个灾民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以往是官府帮着着你们把着城门,守着粮仓,如今官府撤了兵马,任由我们进来抢,谁还管得了你吗?”
掌柜只觉得心头发寒,他吞吞口水,眼看这些人又要砸起来,他焦急道:“你们下来!我给你们银子!打发你们走!”
“当我们是叫花子呢!一顿饱和顿顿饱我们还是分得清的……”这时候,有人在人群里发出一声呐喊:“哟,粮仓打开了!大家快拿!”
掌柜只觉得眼前一黑,看见乌压压的人闯进来,昏了过去。
*
一夜之间,延平府六家粮仓遭抢,或有遭了贼,或有完好无损的,多多少少都受了影响,幸得无人伤亡。
第二日清早,米行的人就闹到了官府。
为首的唐老板横眉怒目,看见来人就骂:“你们怎么干活的?官府连城门都守不住吗?”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只见个白衣少年,衣裳如雪,风仪落落走到堂前来,她缓步走上阶去,坐上官椅,先翘了腿来,偏生她那动作却不叫人觉得粗俗,只觉得雅中随意的自在。
“哟,唐老板,宿掌柜,明先生……初次见面,恕小侯没带什么见面礼啊。”
见那人上了一句,将他们所有人喊了个遍,又自称小侯,倒是叫他们先矮了三分气势。
唐老板犹豫着看向这人:“不知是何方的侯爷?哪路的神仙大驾光临?”
“免贵,鄙姓林,双名沉玉,海外人士,蒙圣恩亲封,二品海外侯。”
大家面色一变,若是没听过海外侯大名,倒是白活半辈子了。唐老板面色又软和了一些:“不知侯爷来此,有什么吩咐么?”
“我游山玩水偶到贵宝地,景晨鸣禽,水木湛清,实在是个好来处。延平府长官旧的走了,新的未来,我暂于此代庖,管理事宜。”林沉玉话音未落,就看见众人鄙夷的目光,她轻轻一笑:“不知众位来次,有何指教?”
“侯爷昨儿撤了卫兵?”
“嗯。”
“昨儿夜里,我们六家粮仓都被抢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林沉玉换了个脚翘,顾盼生给她递过去茶盏,她笑着端过,继续靠着椅子,颇为同情的嗯了一声。
“侯爷!您不管管吗?”
“管?我拿什么管?现在官府的饷银都发不出去了,我只能任大家自生自灭了,爱偷的偷,爱抢的抢。”林沉玉叹口气,品了口茶,姿态优雅。
唐老板气的牙痒:“侯爷!可治理御下是您要负责的事情!”
林沉玉斜眼看他:“老板,可私调粮价是您做出来的表率!”
一句话,大家哑口无声,顿时明白了侯爷的意思。
好家伙,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林沉玉打个哈欠:“我也不与你们计较,这样,我出一个数,从你们手里买粮食,如何?”
“侯爷打算多少买?”
“三文……”她看着这些个人如丧考妣的表情,愉悦一笑:“十升。”
唐老板目瞪口呆,他着实低估了这个人的无耻程度,可传说海外侯不都是霁月风光,风流倜傥的形象吗?怎么今儿遇见,却是怎么个人物?
“三文九升怎么样?”
掌柜叹口气,有些无力:“侯爷快别说笑了……”快滚回去和后院小妾们洗洗睡吧。
林沉玉放下茶盏,单手支颐:“三文八升怎么样?”
见大家不说话,她似乎有些焦急的起身:“给本侯点面子啊,三文八升怎么样?”
唐老板嘴角一抽:“侯爷,这米价本来今年就是十文一升,从来就没有低过八文一升!您别太难为我们?”
“十文一升也太贵了吧,本侯哪里有那么多钱?”
唐老板看见她这个样子,几乎断定了这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有些不耐烦的冷笑:
“那还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让利给侯爷的,十文一升我们也不是不能谈,三文八升,侯爷是做梦呢?”
林沉玉一拍惊堂木:“好!十文一升,唐老板果然痛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