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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板做梦也没有想到,侯爷在这里等着他呢!他刚刚的小瞧所有都后悔,只呆呆的看着他:“这,我一句戏言,做不得数的侯爷!”
“怎么你敢欺瞒本侯吗?”林沉玉面色一郁,斜眼看他,说是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不等他们说完,她就开口:“本侯今儿派人去看了,附近村中散户的米粮,如今虽然是价格飚了上去,可收了一升只要八文,本侯让利于你们一文,还有利可图,真再纠缠下去,本侯可就原价收了啊。”
没想到她将米粮散价都摸的清清楚楚了,大家面面相觑。
林沉玉语气软下去,又让出来些好处:“你们依旧有利可图,本侯还会派人看着你们的粮仓,不叫被盗贼接近半步,这可是你们双赢的买卖,怎么你们不满意么?”
她语气一肃:“我也是为你们好,商人重利我能理解,可薄利多销才是正道。若是过分贪利,难道你们乐意看着灾民再度卷土重来吗?这次是粮仓,下次呢?你们家中老小都在延平,你们连粮仓都守不住,难道守得住性命吗?”
“这……”
确实如此,若是把灾民逼到山穷水尽了,那危险的确实不仅仅是粮仓了。
宿掌柜也犹豫了一些,若每日都像今日这般,侯爷撂手不管了,他们也赚不到什么安生钱,不仅仅家里出事,自家人的身家性命也无法担保。
林沉玉见大家表情有所松动,继续道:“本侯手头有几桩和皇商牵线的生意,对面点头了要善心的大商人来办。”
一听见皇商两个人,大家都纷纷竖起了耳朵,要知道商是最贱的存在,可若是能搭上皇商的线,那可就半只脚脱离了贱行啊。
“为考察你们的善心嘛,本侯还打算推出赈灾粥,城外的灾民本侯一应承担着,可城里也有不少妇孺老人饥寒交迫。你们可自行酌情在庙宇庵堂,或义塾祠堂门口,发放赈灾粥,到时候本侯派人去视察,看你们谁放的多,谁就是有善心的人,如此,大家明白了吗?”
唐老板已经彻底看清楚了,这林沉玉哪里是个纨绔?分明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他认栽了,只是心里不痛快,冷笑道:“赈灾我们不是没有干过,可一赈灾就有许多人来装贫民,还有对家来撒灰挑刺的,我们可都是寒了心。”
“问题不大,我已经命人下去了,将城中一千多户贫家门口,系数插上了小白旗,你们发放粥饭,只凭白旗,不看来人,我也会派兵祝你们,每个施粥点派两名官兵协助,谁胆敢扰乱舍粥,出言不逊者。”
林沉玉眼神一肃:“当即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唐老板没有想到她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表明了是已经算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们上门的,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说什么了,只能叹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林沉玉看看天色,掩住眼底的疲惫,笑如春风:
“好,就到此为止吧,不耽误各位回家吃早膳了。我们有缘再见吧,唐老板,宿掌柜,明先生……”
她着实有些困了,待大家都离开后,她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抬首看了眼窗外的朝阳。
顾盼生端着早膳来寻她时,只看见她趴在案上,枕着手臂就这么睡去了,几缕青丝逶迤在黑漆漆的官案上,旁边的茶已经凉了。
旁边零落的搁着延平的地图册,风哗啦啦的吹进来,吹过了一页,就这样翻了篇。
第56章
“叶掌门!咱们的帷幄已经用完了, 不够了怎么办!”
衡山派的弟子们并没有参与昨晚的闹事中,林沉玉考虑到他们白日救灾,只是告知了他们计划, 晚上就放他们在府里好好休息。钱为睡了一晚上, 睡的可香,早上被牧归从被子里揪出来,他睡眼朦胧的起来,却发现师父和师兄师妹早就醒了。
他匆匆吃着饭,碰见有军爷来禀告叶维桢, 帷幄没有了。
钱为打个哈欠:“你看我师父长的像帷幄吗?没帷幄了找他干什么?他能砍竹子还是能吐丝织布啊?没有就去城里面找人做啊!找他干什么?”
那军爷噢了一声,忽然意识到叶维桢不管这个, 又匆匆走了。
大抵是灾情的缘故, 大家都有些精神恍惚, 遇到事情都愣头愣脑的。
牧归在旁边噗嗤一笑:“那人早上带着船队下河去了,侯爷给他安排的, 叫他去捞人。总算不在我们面前晃悠了,钱为,今天你可以放心了。”
那人, 自然是海东青。
昨天和他一起赈灾,钱为总是怕他暗地里下手, 今天听说他不在了,舒服的多吃了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