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祁北穆停顿了片刻,灼灼的目光定格在燕南叙身上,“在这里,你可以放心地说出任何事,包括那个你想保护的人。燕南叙,你若迟迟不开口,我便护不了他周全……你信不信二殿下?”
燕南叙依旧没说话,半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他若是不信他,便不会设下这个局,来到御南王府了。
短暂的思忖后,燕南叙抬起眼眸,用食指沾了些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三个字:谢云川。
祁北穆眯了眯眸,盯紧了这三个字良久,怔愣了片刻,目光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燕南叙没察觉到他的变化,继续说,“前提是,你先得帮我找到他。”
祁北穆晦涩着眼神,舔了舔嘴角,“他真是你心上人?”
“不,只是恩师。”既然话都说到这了,燕南叙便没想再隐瞒,“太后为了威胁我做事,抓了他当人质,南河月苦寻几日,都没能找到他被关于何处。”
当几日前南河月传讯回来,说自己并未在山中小屋找到谢云川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预感,再加上这几日,太后竟都没再遣人送汤药来,他心中的预感便又实了几分。
恐怕太后是猜到了仅凭这个燕鹤山的身份,并不能威胁到他,因而,才花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了那个更能威胁到他的人。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其他,在听到这个名字与两人的关系后,祁北穆似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燕南叙皱了皱眉,想要进一步看清他眼中的情绪,以此判断是否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没等他眯眼看清,沉默了几刻的祁北穆就忽地一笑,抬手就往他的脑袋上揉了几下,“你就不怕我找到他后,再用他来威胁你?”
“你不会的。”燕南叙淡淡道。
倒不是说真有多信得过祁北穆,而是他只要还想让他为他做事,那便不会伤害谢云川。
而他有这个底气,会让他永远需要自己。
闻言,祁北穆的笑容更加深邃了,“我不会?怀瑾就这么信任我?”
燕南叙的头发被揉得凌乱,他狠狠地瞪了祁北穆一眼以示警告,猛地抓住对方作乱的手,“二殿下若实在铁了心想这么做,那我也没辙,只能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咯。”
说完,他甚至还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由此来显现自己是多么可怜、走投无路。
“同归于尽?”祁北穆凑近了些,在他受伤的肩膀上呼了几口气,似笑非笑,“那你怎么不去与太后同归于尽,嗯?专挑软柿子捏?”
伤口本就疼得厉害,这下被祁北穆这么吹了几下,不仅疼,疼中还伴了些轻飘飘的痒意,像是鸟羽落在了手心,实在难耐。
燕南叙忍着这股难受劲儿,低声哼了哼,肩膀往祁北穆的反方向撤远了些,“二殿下可一点都不软。”
话里有话,但得亏祁北穆脸皮厚,且一回生二回熟,听着便也不害臊,闷笑几声,“二殿下哪不软了?”
燕南叙无语凝噎,也不想再费劲跟他周旋了,伸出手,推搡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哪都不软。起开点,你压着我伤了。”
闻言,祁北穆变了变神色,立刻往他的伤口上看,只见他的伤口袒露在空气中,刚涂上的药膏还未渗透,均匀地平铺在伤上,没有半点被触碰开的痕迹。
“你少糊弄我,我特地避着你的伤压的。净会睁眼说瞎话,冤枉你二殿下。”祁北穆低声咕哝了几句,但还是算听话地松开了燕南叙,往自己的衣裳里翻寻起东西来。
“你找什么?”燕南叙觉得好奇,探头问道。
祁北穆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地往他肩上瞟,边翻边道:“给你找块东西,包扎一下肩上的伤,免得老碰瓷我。”
燕南叙挑了挑眉,正想问他难不成还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么,可还未及他问出口,就在祁北穆翻找间,突然,一条白色的帕子从他的袖口处落了下来,恰巧飘到了燕南叙的脚边。
燕南叙忍不住地一乐,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随身带帕子,刚想出声打趣几句,然而,目光多往那帕上走几圈,他那眉头便多皱深了些。
这帕子,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见帕子掉出去后,祁北穆暗忖不好,本就做贼心虚,这下看着燕南叙探究审视般的目光过来后,他连忙一把夺过帕子,嘴硬道:“你看什么?”
燕南叙本来还对这帕子的归属存着疑,毕竟天下帕子千千万,有与自己丢失的那条相似的也实属正常。然而,当他看到祁北穆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时,心中的那点怀疑便就烟消云散了。
这恐怕就是他那日丢失的帕子了。
“看我的帕子。”燕南叙有意揶揄,便指了指被他死死攥成一团的手帕,满眼的戏谑,“怎么到你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