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把他放出去?放出去让凌安知道吗?
他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颊侧,扶澜心生绝望,侧头咬他的手,血腥味逸散开来,她唇边沾满了血,燕曦却愈发兴奋,收回手,望着她的红唇,真想一口咬下去,啃食她、吮吸她。
可她倔得很,咬死牙关,狠狠瞪着他,只要他靠近,她兴许会不顾一切地扑咬。
为何对凌安就是百依百顺,对他就是如此怨恨?
燕曦心里愈发烦躁,撕扯她的衣衫,扶澜一把拔下发簪,尖锐的簪头刺入他的心口!
“你离我远点!”
扶澜厉声哭喝,紧紧攥着胸口的布料,左心口莹白的肌肤上,有一点红色小痣。
燕曦也疼,她抗拒如此,他厌烦极了,拔.出发簪甩在地上,珍珠蹦起,他笑得戾气十足:“好,慢慢磨,总有把你磨平的一天。”
第1章 毋相忘(六)
魔荒熙宁宫。
扶澜被燕曦囚禁起来, 婢女伺候她穿衣用食,锦衣华绸、珠翠琳琅,过的是魔荒殿下宠妻的日子,扶澜却分刻也不愿意在此处呆。
每日都绞尽脑汁想办法如何从此处逃出去。
在这魔荒, 唯一能够帮她的只有赤昌, 可以肯定的是, 这六殿下的立场和魔荒截然相反。
一只纸鹤从窗子飞了出去,穿过缦回连廊, 来到六殿下的昌永宫。
凌安方从四殿司辰处回来, 望见窗边的纸鹤时, 眼底拂过一丝诧异, 这凡人竟还没离开魔荒。
拆开来纸鹤,原来是燕曦将她囚禁了起来, 她无人可求, 只有他能够帮她一二。
凌安的指尖覆上一点寒霜, 蔓延开来,一整张纸在彻骨寒意之中皱缩, 冻成了指甲盖大的一点冰球,甩在地上, 成为了齑粉。
他鄙夷燕曦对扶澜的情, 迁之于旁人,只要和她相像, 便都可以当做是她吗?
凌安来到了熙宁宫。
燕曦坐在上头, 见他来了有些意外, 不耐烦见到此人, 拨了拨手边的香炉,“你又来做什么?”
凌安直接道:“听闻七殿下近来囚禁了一个凡人, 不知那凡人犯了何等过错,竟然引得七殿下恼怒至此,本殿今日前来,是想要七殿下,放了那凡人。”
空气忽然凝滞。
燕曦忽然笑了:“这是本殿的私事,六殿下管的未免太多。抑或是……殿下想要芙澜?”
燕曦的眼渐渐寒了下去。
凌安唇边亦荡开笑意,他笑得温和,而非燕曦阴冷,“殿下敏锐,本殿想要扶澜,不错。”
劲风拂来,黑影闪过,燕曦陡然瞬行至凌安面前,如一条毒蛇阴鸷地盯着他,“你想死。”
燕曦的挑衅没让凌安神色有任何变化,他似笑非笑:“我的人,只能是我的。”
空中两股灵力交缠在一起,难分胜负,针锋相对,帷幔如漩涡中的水草剧烈摇动,窗棂哐哐作响。
赤昌静静地矗立,冷漠、高傲,像一只清冷白鹤,仿佛燕曦对于他,什么都不是。
燕曦瞧着赤昌,仿佛在看凌安,恨意愈深,然而这术法,和他分不出高低。
凌安用的自然是这具身体的魔息,作为神族,本来不该如此熟练的,就好比习惯用右手做事的人,一朝只能改用左手,理当需要很久的时间适应,然而凌安天资聪慧,无论练什么都很快,径直省略了适应的过程。
便是用魔息,也足够对付燕曦了。
燕曦本就猜疑心重,眼下赤昌去了趟神界,此刻又找他要人,要的还是扶澜,他有些怀疑。
“你到底是何人?”
凌安扬起下巴,从高处睨着他,道:“七殿下打不过本殿,就要质疑本殿的身份吗?”
而后嘲讽似的笑了。
燕曦眸色渐凝,召了青玦,这是先海神之物,四千年前的珍宝,蕴含无穷神力,青光大作,那神力似乎有灵,在面对凌安之时,陡然变得凌厉,化为一柄剑,朝他刺去!
黑眸映上青光。
青色长剑破开魔息,贯穿了他的胸膛!
之后青光消散。
长剑刺他的位置,和当年他刺扶澜的位置,一模一样。
凌安低眸,嘴角流下一条血线。
燕曦笑得畅快:“六殿下还要人吗?”
话语落毕,凌安身形有些不稳,不知是被伤的,还是思及过往,心绪烦扰。
他耳边嗡鸣,仿佛又见了飞花漫天,她在他面前消散,他肝胆俱裂。
外面的侍卫见灵力消散了,连忙冲进来重重围住凌安,纷纷拔剑指着他。
凌安抬起眼,一双眸中充斥着红意,以及砭骨的寒意,如一把刀剜在燕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