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疼又痒,哀求似的望着凌安,凌安此时却有种不近人情的冰冷,与他平日在人前一般无二,他只是往她的身体里毫不吝惜地灌着灵力,直到她的鱼尾恢复到了从前。
她疼痒的感觉好不容易散去,他又指尖一点,鱼尾化为了双腿,他将人往上一带。
她杏眼圆睁,惊惶地看着他。
他太熟悉她了,熟悉她的每一寸角落,他撩拨,再撩拨,她的眼里就布满春日清晨的雾气,可她才不想顺着他的意,咬在他的肩头,鲜血淋漓,她这才注意到,凌安的身上有很多伤痕,原来是自己上身的伤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她用脚踢他,可这又能阻拦什么呢?
感受到他的刹那,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毫不怜惜,似那霸道如疾风骤雨的吻,暴风雨摧折着花蕊。
而他身上的伤口裂得更开,这似乎不是他的血肉之躯,他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疼。
混杂着血的池水溅落在池边,成了一滩旖旎的凌乱。
扶澜脑子里嗡地敲起铜锣的时候,上面忽然出现一面水镜,将她柔媚娇人的情态都记了下来。
他咬她的耳垂,笑道:“你说,若是洛停云看到这个,会怎么样?”
那酥麻的快意尚且未从她的尾椎骨褪去,她的泪眼里忽然涌上一股羞愤之色,她嘶哑着嗓子骂道:“凌安,你真是有病!”
他却笑意愈深,一巴掌拍在圆润的雪上,她哑声惊呼。到了后来,她没有了骂他的气力,而他浑身都盖了层血色,将人捞起来用自己的外衣裹起来,朝着大火宫去。
一路上有星使远远的瞧见凌安,打算行礼,却被他荡来的灵力震飞数丈,心里暗骂:天杀的,我是来给你恭恭敬敬行礼的,又不是来杀你的!
凌安并不打算放过扶澜,到了大火宫,将人挤在大开的窗边,无休无止,他其实早早布下了她看不见的结界,她惊慌极了。一边走,走了一刻的功夫才从窗子走到榻边,她开始变得迷糊。
等到凌安重新将她抱起来沐浴,这日已经过去了。
有婢女来服侍扶澜,瞥见她身上那痕迹,先是一惊,之后不敢再看,低着头搀扶着她走出浴房,婢女听见细微的啜泣声。
“星主夫人,您别哭了,这星宫,您是出不去了。”
扶澜抽泣,“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是鹑首星使手底下的人,我叫青儿,被星主调过来服侍您。您啊,跟星主这样的人,可不能硬碰硬,否则遭罪的还是自己。”
这身上几乎无一块好肉,说爽快也爽快,说遭罪也是真的遭罪。
扶澜走路困难,青儿带着她磨蹭了许久才扶着她坐到榻上。
扶澜哭得梨花带雨,“可我不想被他囚起来,我并不爱他,所以我没法违背我的本心迎合他,我只能做出一些伤他的事情。”
青儿道:“你扪心自问,当着对星主毫无情意吗?”
“没有。”
“一百年的暗中爱慕,十年的凡间相伴,从魔荒到神界,从神界到沧澜海,缥缈墟中生命里最深的羁绊——这些都是常承告诉我们的。你说放下就放下。你好好问问自己,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青儿望着她的眼,“小海主,你的心真是比星主从前的木石之心还要冰冷。”
扶澜低头喃喃道:“我不喜欢他……我不可能喜欢他的……”
“他杀过你,可也不是真要杀你,鹑首星使当时担心星主出什么岔子,在天上看了眼,她分明瞧见他是中了少璇的法阵……再者,哪怕他是真杀你,可你已经杀过他数回了。”
青儿望向窗外,视线在晴空之下游弋起来,继续道:“常承回神界的那几日,每日都会从梦中吓醒,问他梦见了什么,他说梦见了星主在缥缈墟中的死相……那可是常年征战的神兵,什么惨烈的景象没有见过,却被那个凡人太子的死,吓得连日梦魇。”
青儿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而你,小海主,分明也是爱过他的。你只是认错了人。”
扶澜哭着哭着,忽然一声低喝,“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走,不要再说了!”
她的眼里有几分绝望和崩溃。
青儿叹了口气,对她依照星主的礼行过礼后离开了。
空荡荡的大殿,只有她一个人。
扶澜抱住自己酸软的膝盖,将头深深埋进去,肩膀不住地颤抖起来。
……
沧澜海。
海使殿内不时响起瓷瓶清脆的碎裂声,物件倒塌的沉闷声,内里乱作一团,碎瓷片斜插在散落在地打开的书籍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了红珊瑚上,燎起几个窟窿,琉璃地面如冰面一般皲裂,模糊地倒映着状若癫狂的海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