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好,所以我对你好。”凌安笑,他骤得靠近,牙尖噬咬她的耳垂,离开的时候,扶澜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耳垂刺痛了下后,一片湿热。
他走了。
她的心里却有一股淡淡的悲哀,自己的心意自己最是清楚,她应当不会再喜欢凌安,凌安的所为,都是一厢情愿。
扶澜不多久便渐渐恢复了平静,耳边回响起常承的话。
木神的神骨!
她走到窗边,飞快地折了一只纸鹤,纸鹤朝着一位故人的方向飞去。
第1章 沧海冷(四)—(五)
初柳收到了扶澜的纸鹤。
她打开来看, 看见“木神”的字样,从前种种回忆齐齐涌上来,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唇无血色。
曾经在星野三垣碎了一身神骨, 池洲花了千年的时间, 也没能寻到她神骨的碎片, 只好罢了。
毕竟星野三垣是天地之中极其特殊的一方空间,有独特的运转, 她的神骨有可能掉落至星野三垣之外, 也有可能留在星野三垣之中。
非天道准许, 不可再入星野三垣。
哪知, 时隔千年,她竟然还能再次听到关于木神神骨的消息, 一时之间, 觉得命运弄人, 本应是莫大的喜悦,她却觉得滋味万千。
几乎没有人知道, 司命殿里做着洒扫、修改命簿职务的小仙,曾经是距离成为神女只有一步之遥的小木神。
她并非生来神脉, 她的母亲和父亲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小仙, 她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应当是薄情之人,否则怎会将自己刚刚满岁的女儿扔在梧桐渊不管?
若不是老木神收养, 她恐怕早就夭折。
老木神将她视如己出, 二人相依生存, 老木神奄奄一息即将陨灭之时, 将一身的神骨传给了她,等到她足够强大, 能够觉醒神骨的时候,她便是木神。
这神骨本不属于她,但正是因为不属于她,她才如此看重,如此介怀,也再也无法和池洲在一起了。
初柳收拾了一番,飞到沧澜海的北面,北面海面上漂浮着一个小小的荒岛,荒岛上生着一片树林,初柳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木神神骨化出的梧桐树。
于旁人,需要一棵一棵寻找,一棵一棵用灵力查探,池洲用了一千年没有发现,常承用了四千年方找到。
葱白的手指颤抖着抚上梧桐树粗糙干燥的树皮,似乎在隔着时空触摸老木神布满了凸起的蜿蜒的青筋的糙砺的手。
……
大火宫。
扶澜坐在在庭院里的秋千上弹琵琶,一声一声,水珠随着音调从池塘中漂浮而起,空中如颗颗珠玉悬浮,扶澜再要弹,却觉得那弦的音调变了,水珠顷刻散乱落回池中。
她的灵力还不足以用乐为灵。
正沮丧时,凌安闪现在她身边,一把捉住她的手,瞧见她指尖完好,方放下来。
“不急于一时。”凌安道。
他坐在扶澜身边,离得很近,扶澜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他一臂环过扶澜的肩背,握住她叩在弦上的手。
“你干嘛!”扶澜凶道,“我不想离你这么近。”
“不抱着你,怎么教你用灵力?”他淡若无事,神情自然,瞥见她蹙起的秀眉,心中忽生怜惜,他本就鼻梁高挺,微微低头,鼻尖在她脸颊上蹭了蹭。
扶澜缩了缩脖子,“你别蹭我!”
“那我亲你。”
“你不要动我!凌安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普通陌生男子,哦对了,你对我有恩,不过我会想办法偿还的,我会在星伽城里……”
话未说完,凌安突然俯身,薄唇堵住她接下来要将他们的关系算的两清的冷情话语,齿尖碾着她令人贪恋又令人痛心的唇,他只轻轻一咬,咸味就弥散开来,而后方觉淡淡的甜,血腥弥漫在口腔,舌尖如灵动的鱼将她的血都食去,方要探入齿关。
扶澜忍不住想哭,一拨弦,本来只能召唤水珠的灵力,此刻却能将水珠化成一根刺,笔直地刺入凌安的肩头。
血在白衣上渐渐晕染开一块圆形的红。
他眼睫猛地一颤。
她总是在他最动情之时,剜他的心。
从前他如何待她,她今日尽数还了回来。
他哑声笑:“你为了杀我,如此努力啊。”
“我不杀你。但你不要逼迫我爱你。我已经爱过你,现在,我并不爱了。”扶澜哽声道。
可惜凌安不懂放过,他那股疯劲又漫上来,他笑:“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活着一日,你便只能是我的。”
手指捏起她的下巴,用力按在她唇角破皮的地方,她疼得嘶声,他指腹一抹,伤口又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