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薛,事先如何会想到幕后之人再回护国寺一趟?”
“民间流言四起,像是早有预谋,准备已久,情况无非那几种,臣下不过提出些可能的猜测罢了,没想到当真有贼人。只是这回贼人给逃了,怕是惊动了幕后之人,再想抓住马脚就难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
好在高山大长公主没有怀疑过薛竹,但这回没能活捉贼人,还是令她不快,气冲向了侍卫们,若非他们不中用,怎会让贼人逃了?
大长公主是最该未先帝之死伤怀之人,先帝在,她的权就在。
没能替她皇兄报仇,自己失了权力,在侄子手下讨生活,高山大长公主比谁都更想贼人伏法。
大长公主揉了揉眉头,转而对薛竹说起了另一件事,“阿薛,本宫送你一场荣华富贵可好?”
她笑得神秘,薛竹已然嗅出了背后之意。
送她入宫。
别说薛竹本不愿意入宫,她现在更不愿意了。
现在薛竹浑身轻松,茅塞顿开,摆脱了元韶,得到了最好的消息,阿英还好好在世,她已经开始期待以后的生活了。
从前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有以后之人。
可在她期待的生活面前,入宫一事亟待解决。
她从没有想过入皇宫境内,也对太子没有兴趣,而此时太子已经登基,是为新皇,可以正大光名觊觎臣下的表妹。
“殿下,我愿永远为殿下女官,为殿下鞍前马后。”
薛竹愿意做大长公主的女官也没有用了,即便她来到大长公主府的初衷是出谋划策。
可高山大长公主已经认命,他皇兄死的太突然,她想要揽权已经走不通,计划得全盘更改。没了处处纵容她的皇帝兄长,一个素来与她不亲近的侄儿坐上了皇位,就算大长公主有从龙之功,也只能保她往后的荣华富贵而已,享一享清福可以,掌权就是妄想了。
大长公主近来势力削减严重,驸马明升暗降,实权离了手,大长公主手中的兵力给了别人,新皇排斥女官,大长公主从前送入宫中的女官都已经不得重用,尽数陷于后宫之事,她大长公主的威势、门庭岌岌可危,这时候若薛竹能得宠,以后也算有了条新出路。
况且,皇帝本就有意于她。
大长公主要早早另做打算,端的是能屈能伸,献出自己的女官投诚。
“你且听细说,入宫陪伴御驾的美差,可不是人人都有福分。而本宫帮你入宫,怎么样?照样可以为本宫效劳。”
“殿下恕罪,臣下有婚约在身。”
“婚约?”大长公主好笑,摇摇头,“你那未婚夫早不知道去了哪个地方,有也等于没有,没必要哄我。”
“殿下,其实是我无心男女之事,只想常伴青灯古佛,诵念经书,为殿下祈福。”
高山大长公主点明后,容不得薛竹装傻充愣,她只好跪地求大长公主成全。
“不,我知你,阿薛你该愿意才是,难道皇帝不合你的意?”
“臣下万万不敢。”她诚惶诚恐。
薛竹从接触高山大长公主开始表现出来的就是对权力非常上心。有机会能得到机会入宫为妃,光宗耀祖,最好能生下皇子当上太后,那真真儿是泼天富贵,功德无量了。
薛竹一直低着头,不愿让人看清她眼中的神色。
高山大长公主哪里是送她机会,分明是下注罢了。薛竹可知道大长公主送入新皇后宫的女子可不止她一个。
驸马族中的两位族女已经被送入后宫承宠,成了新帝之妃,而真生了孩子,比起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大长公主莫非会扶持他不成?皇家总归最讲血缘,到时候谁知道是借腹生子,还是去母留子呢?
还美其名曰,送她一场荣华富贵。
时至今日,她与大长公主的关系已然回不到从前了。而她也与这洛京的繁荣熙攘格格不入。
“好了,你好好考虑吧。”
高山大长公主始终笑盈盈的。
“今日有客来拜访府上,你和本宫一道去看看吧。”
她已经告诉薛竹了,也没必要与她多说,随后便把薛竹带在身边,去堂前见客。
怎么说高山大长公主也是皇帝的长辈,三十年来都是宗室当中排的上号、说话管用之人。
这些时日新皇登基,各州的节度使前来觐见新皇,并献上贺礼,聆听新皇的教诲,以示臣服。见过皇帝之后,某些地方官也会携家眷来大长公主府拜见,以全礼节。
今日登大长公主府门的是荣恩侯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登门的,应该一同前来的荣恩侯夫人远方侄子,邠州节度使、抚远大将军谢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