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焰眸中浮现笑意,“随后,就能惊动你祖父,从而搜寻索小姐。”叶家、崔家在朝堂的势力都很有限,在泺城当地却是并肩的望族,遇到是非大多不需经过官府。
“是这个意思,但实际做起来应该很麻烦。”叶知许不能表现得成竹在胸,那不符合她如今在人们心里的形象;也不能全无头绪,没脑子的人迟早会惹得他不耐烦。
“法子可行。”扶焰予以肯定,又道,“但你要针对的是索小姐,还是她和崔定初?”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当然是他们两个。”叶知许敛目看着衣袖,“或许是一拍即合,或许根本就是崔定初的主意。最该揪出来的就是他这等暗藏祸心的男子。”
“这话说的,寻常男子听了可会不乐意。”扶焰语带浅浅笑意。世道如此,对男子宽容,对女子苛刻。
叶知许弯了弯唇。
扶焰言归正传:“这样一来,你的亲事要出波折。”
“如果能顺势退亲,再好不过。”
“有数就行。”扶焰不做耽搁,唤小厮把沈诚请来,言简意赅地说了原委,又道,“这几日你要辛苦些,找出可靠的人唱戏放出消息。”
沈诚神色复杂地听完,消化掉少东家的未婚夫有问题这一事实,飞快地转动脑筋,“人手不难找,可这戏要怎么唱?是不是得物色个女子乔装改扮?”
“多余。”扶焰笑着否了,耐心地道,“你们唱戏是抛砖引玉,只需巧妙地放出消息。要留心的是,挑选没人注意铺子的时段。本就是无中生有,那个人只在你们嘴里,真弄出个人来反而会添乱。”
沈诚听完笑出来,“也就是说,把谎话编圆就行,反正我们其实没道理冤枉谁。”
“对。散播消息、引路去抓索小姐的事,我安排。”
如此,两男子一来一往地完善了细节。叶知许安安静静地聆听,根本用不着她动脑筋。
沈诚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情,请示过叶知许,便去物色稳妥的人手。
扶焰喝了一口茶,看着叶知许,开玩笑,“只管早点儿回家伤心去。不出三日,崔定初不是你的良配,往后也不会再是你要礼遇的表哥。”
叶知许失笑,“就算伤心,到这时也没了。”
“那就想想他听到消息会怎么做。”扶焰迟疑一下,“我多说一句,事情发展到哪一步,谁也算不准,你要防着狗急跳墙。”
“我会的。”叶知许仍是笑盈盈的,“现在有堪用的人手,公子的人又在叶府周围,不怕他出幺蛾子。”
她一副有人撑腰底气十足的样子,惹得扶焰笑得现出亮闪闪的白牙。
叶知许身形稍稍前倾,跟他说了下午要做的事,“公子看妥当么?”
“十分妥当。”扶焰笑着颔首,“既然有事,就快回家去。”
“嗯!”叶知许行礼道辞,翩然离开。
扶焰唇角仍旧噙着笑。她有时候行事倒是很有趣。
.
下午,叶知许见了一个会看面相、手相的女道士,不少下人都在场。
崔氏回来之后,听下人说了,脸色渐渐地阴沉似水。
女道士夸叶知许面相好、命好的话一箩筐,也不消说了,而这件事的重点是:看手相的时候细瞧了指纹上的斗和簸,叶知许总共只有四个斗,但都在右手,右手只有拇指上是簸。
这情形是比较少见的,且引得一干下人好奇兴奋不已,纷纷央着大小姐给恩典,让女道士给自己也看看。
发展到此时,阖府的下人都已数过手上的斗,议论的焦点仍然叶知许的指纹,和她生命线很长。
叶知许那个混账,给了女道士厚厚的封红之后,就派人传话给手帕交和几个相熟的闺秀,说只是觉着挺有意思的,得空一起坐坐,想看看她们的指纹。
崔氏不明白,好端端的抽疯看手相做什么?什么斗啊簸的,不嫌可笑幼稚么?
而要命的是,据她所知,人有相似,却没有任何两个人的指纹掌纹相同。
她也知道,索雅安那步棋用起来很费神,却做梦也没想过,那步棋就被这样一件小事给废了——叶知许那个嘴欠的已经把这事情传扬出去,还想打用替身的主意,就只能废掉两个人的手,却也等于自己挖坑上赶着让人怀疑。
第07章
理智上,崔氏没办法怀疑是叶知许有意为之。
嫁过来的那年,叶知许还不满周岁,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崔氏自认非常了解对方。
叶知许不笨,甚至天资聪颖,琴棋书画诗书礼仪都比别人学得快记得牢,但在崔氏与王妈妈着意引导之下,十多年如一日地保有着天真单纯,天真到了不知人间疾苦、单纯到了有时让人想骂她缺心眼儿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