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祈竟还让周宁跟着她。
“不过几盒胭脂,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他嗤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赵笙笙一计不成也是暗自咬牙,却也只能怨怼地望了她一眼便急忙跟了上去。
孰轻孰重她自还是分得清的。
方才还喧哗吵闹的院子蓦地便静了下来。
胖的人也随着楚祈和赵笙笙二人的离去散了,原地只留下了岁岁和在一旁的周宁。
昨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他也十分意外自己这些日子一直都守在岁岁姑娘身边,不过约莫也就是那么一日的时间不在,竟横生了这般多的事情。
这不是这些年来王爷头一回调查赵家,但着重点落在赵家嫡女身上以往总是一无所获,一切都合乎其理,抓不出一丝破绽。
但这次却是不同。
切入点不再是赵岁欢兄妹二人,也不是赵家家主或者赵二小姐,而是两位小姐身旁的贴身婢女。
这一查,便出现了问题。
明面儿上赵家声称两位小姐一同下了江南,贴身婢女应当也随着一起去了才是。
但巧就巧在,无论是阿灵还是秋华都失踪了。
但秋华好歹在江南露过面,不少人对她还有印象,但阿灵……
这件事已经交给了其他暗卫,而王爷现在只让他一门心思保护好岁岁姑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提头来见。
思至此处,周宁也不免打了个寒战,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岁岁姑娘却好似总在走神。
周宁看向她,只见她还眺望着方才王爷和赵小姐消失的那处一言不发,早已没了半个人影,却也始终没有旁的动作。
从侧面去看,一夜下来略微乱了些的乌发胡乱迎风舞着,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却好似也能感受到她的感伤。
她柔柔地站着,背却很直。
想来,她应当也是伤心了吧。
但此事重大,他虽说想,也不能随意拿出来说怕坏了事。
“岁岁姑娘可要现在就回雾凇小院?”
好似这一声才将好唤回了岁岁的神志,她眨眨茶褐色的眼朝他点头,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胭脂,这才不得不承认方才楚祈离去时,的的确确是看了她一眼的。
或许准确来说,那一眼并未落在她的别处,而是她的手上。
岁岁迎着风,指尖确实没能耐住地微微一颤。
事已至此岁岁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好似早已知晓了她手上有伤,也看出了赵笙笙的试探。
但他却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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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岁岁还有几分奇怪亦巧怎么不见了踪影的。
待她人走进了雾凇小院后,便是不奇怪了。
就算她这些时日并没有回到王府中,亦巧也将她这个小小的院落打理得很好。
落叶被扫至一处,院中屋内干净整洁,矮丛的绿叶也方才修剪过,与她离去时无甚区别。
唯一的唐突是院里竟然多出了个人来。
那人瞧着不复往日英气,就连精神都萎靡不振,似已经伫立在原地许久,衣衫褶皱沾染着灰尘,眼眸中满是整宿未眠的血丝。
“小妹。”赵岁桉瞧见来者后眼前一亮,声音几分颤抖着想要迎上去,却又在对上岁岁波澜不惊的神情后心下一个咯噔。
就连伸出去的手都滞停在了半空。
他才不过朝她多走了两步,岁岁便立马皱眉向后退了退。
不见有半分亲昵或疏离,不过是极为平常地朝他行礼,客客气气地回复:“赵小姐方才刚同王爷离开。”
赵岁桉嗫嚅了几番嘴唇,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比起他神情的复杂,岁岁看起来却是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她只是半晌不见赵岁桉有半点旁的反应,这才抬起眼来,眸中没有半点记忆中小妹见她时的光亮,与在瞧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无异。
他曾因此断定岁岁绝不会是自己的小妹。
可如今在知晓了那些事后却成了他确定是她最直接有力的证据。
赵岁桉恋恋不舍地望着岁岁的脸。
熟悉的眉眼,哪怕只是就这般看着他都能回忆起她笑起的模样。
一切都不同了,他想要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问。
她究竟遭了多少罪呢?
究竟要遇到多少事,才能将一个人改变得如此彻底。
他还记着自己那可笑的念头,笑话自己一次次否认直觉,还认错了人,说小妹怎会似她那般眼神深沉。
明明都怀疑了是她将那几个千金锁在了殿内,却偏偏没有去思考半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