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她那般灵动,活泼,却也很聒噪。
所以当赵闽怀声称赵岁欢病了去疗养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是一个谎言。
他撞破了这件事,一件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真相的事。
三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以让鹅毛大雪掩盖住大量的痕迹,他弄丢了她。
楚祈闯进卧房内的时候,岁岁已经近乎要晕厥了过去。
火势汹汹,誉王又并未同她在一处,自然都着重去了救他那边,可依旧没有誉王的消息。
并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她就好似被遗忘在了此处,幸运的是这边的火势还并未那般猛烈。
岁岁的半个身子都落在了榻外,估摸着是想着要逃却也并没有这个能力。
她实在是伤得重了。
似凋零的花渐渐枯萎在火舌中将被吞没,脆弱到下一秒仿佛便会消失不见。
“就应该老实地在待在我身边。”楚祈将她搂进怀里,指腹怜惜地蹭过她面儿上的灰尘,带着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轻颤。
岁岁模模糊糊地抬眼看了看他,好似还在埋怨,贝齿咬了咬下唇想要推开他,可那力道无异于是猫挠。
却令他心痛不止。
来时的路已经被烧至断裂的横梁拦住,楚祈一脚踹开了窗打算带她跃下。
许是因为没了纸窗,凉风席卷了进来激得岁岁一个激灵,人便是更清醒了几分。她缓缓眨了眨被烟熏得额外泛红的眼,懵懂又脆弱,好似是才弄清了状况,也并未想到他会来救她那般。
“马上就安全了。”
岁岁窝在他的怀里只能抬眸望见他凌厉的下颔角弧度,薄薄的唇,和他那被烧得失了华贵的衣裳。
他的声音就好似是林间清泉,瞬间抚平了她紧蹙的柳眉,她好似想说些什么,却再度陷入了沉睡。
一直待到楚祈抱着岁岁逃出,众人这才长吁一口气。
谁人能知王爷竟会如此看重这个叫岁岁的姑娘连生死都不顾及了?恐怕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王爷,那……”
楚祈径直踏上了马车,冷冽的声线中含着一抹隐晦的失而复得,“誉王府的事自然由他们自己处理,与本王毫无干系。”
更何况这场火的确来得莫名,还想让他好心相救?怕不是背后又有什么阴谋,他倒也没这么闲。
——更何况楚凌风还敢抢他的人。
回程的路上,楚祈凝着岁岁惨白的小脸,指节探出去后又蜷缩于半空中凝结。
他不可能会放手。
第18章 他变了
都说誉王在那场火里殒了命,满朝哗然。
但听起来好像倒也正常,毕竟昨夜那场大火持续烧了三天两夜直到降了雨这才停歇。
可当问起那场火的缘由时却疑窦丛生。
起先的时候以为是天干物燥,值夜的打盹儿误了事,结果好像不然。
详查之下坊间关于誉王的流言蜚语更是五花八门,无非是流连花丛被人报复,或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引火烧身。
失去了誉王这一个巨大的牵制力,朝野对立储旧事重提,楚祈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再加上那日慌乱地冲进誉王府救人也崩裂了自己的伤口,但他却跟个没事人般,毫不受影响不说,还在闲暇日日都守在雾凇小院里。
岁岁也未曾想自己这一觉竟是直接将整整三日都给睡了过去。
临近黄昏,霞光万道,云层若镀了层鎏金流动,涌进府内,也涌进了针落可闻的雾凇小院。
薄薄的金色洒在岁岁纤长浓密的眼睫,在细腻光滑的肌肤上投下一道浅浅的影子,整个人都圈在这团光晕中,照亮了昏暗的小室。
每当楚祈来时便会打发亦巧去做旁的,自己坐在榻前守着。他喜爱与她独处的每一分时光,哪怕无人回应。
岁岁睁眼时楚祈正用手帕沾了水轻点在她的唇上替她润着,唐突地对视二人皆是没能反应过来,但岁岁总觉着楚祈深沉的眼中多了几分晦暗不明。
较以往的掠夺侵占似多了几分怜惜,却溺在眸海里沉浮。
待她后知后觉地记忆回笼,好似这才想起此人先前对自己做的种种过分事来。偏开头去不愿看他,眸里氤氲着朦胧的湿气。
“醒来发现又回到了珩王府,你好似一点儿也不意外,”楚祈拨开她鬓角的碎发,偏过她滑腻的侧脸落下极浅的一吻,语气淡淡似不过说这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你可知誉王死了?”
楚祈分明感到她浑身极轻地一颤,却恍若未闻。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勾着她的发丝一圈一圈缓缓缠绕 ,贴近了耳侧挠人心弦。
不急不催,只耐心等待。
“……您救奴婢出来的时候,奴婢还醒着,”岁岁说着,小脸被他锢着没法转开便只能错开目光,语气几分怯弱和伤感,“您还是不信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