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我成了自己替身(36)

一位匆匆而过救火的女婢猛地被楚祈夺过水盆,见他竟是坦然自若地将之从头淋到脚,顿时目瞪口呆。

下一瞬,楚祈已经扔掉了水盆,疾步冲了进去。

“使不得啊!王爷——”那劝阻的声音好似撕心裂肺。

但他根本就听不见这些旁的,嘈杂又惹人烦得很。

自方才还在王府时听到了着火的消息时他便早已乱了阵脚。

无论是誉王诱敌深入的计谋也好,她与他串通一气也罢,他赌不起。

蓦地他忽然有些后悔今日为什么要约她出门。

他不信岁岁与誉王没有关系,为了试探誉王的反应更是为了试探对她而言誉王算是什么。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这份失控究竟是因着多年来的执念化成了梦魇,还是他的直觉当真不假。

可结果却是险些被不知身份的人对她下了手。

楚祈的耳边空余耳鸣,将四周变得死寂,唯有那串环佩的脆声清晰,始终在前面引着他,就好似前方是万丈深渊也不足惜。

尽管这烈火灼伤人,在楚祈的眼中却与四年前除夕的那一场大雪无异。

若是去掉那日百花宴的偶遇,初见赵岁欢时,他当真是不喜她的。

楚祈从未见过如她这般聒噪之人,平日里仅是坐在那儿,瞧着也是个恬静的姑娘,却总是在遇到他时恍若变了个人。

她是那般鲜活,生动。

于他的生活而言太过突兀,就好似有人蓦地向沉寂的幽潭中砸入了一颗巨石。

飞溅而起的水花落得到处都是。

起先的时候,他厌恶极了这种失控的感觉,但她却好似乐此不疲。接连着那般长的时间,她都似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在他左右。

“那我们说好了,除夕那日京城郊外,时辰约在酉时,不见不散,”小姑娘一蹦一跳的,侧回身子望着他喜上眉梢,“你答应我了,绝不可以食言。”

……

“阿姊她多年来一直接受着家族的训练,为了将来成为一个合格的珩王妃真的好努力,我从未见过一个像阿姊那般看重家族荣耀的人。”

“我与您当年曾有缘见过一面,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您被蒙蔽的,尽管这有违家族的利益。”

——是他错了。

从最开始他就不应该相信赵笙笙的一面之词。

那日的种种就好像是梦魇,至今都盘旋在的脑海中经久不散。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不断地提醒着他,他当年究竟做了怎样愚蠢的事情。

“雪这般大,嫡姐她又惯是娇滴滴得很,想来定是早就回府上歇着了。”

是了,像她那般的高门贵女,怎么可能会一直等他。不过是说说罢了,彰显自己那虚假的痴心一片。

赵家一直以来对他过分的讨好,他都看在眼里。

楚祈觉着她对他所谓的喜欢一直都参杂了太多的东西与演技。

那时,他久伏于书案前看了一眼时辰刚好,却起身来到窗外望了眼。积雪已有足深,皑皑一片外空无一物。

他不信那个娇气的姑娘还会傻傻地站在雪地里等他不晓得回去躲。

在他的眼中,她就应当机灵地早就看出了雪势,然后坐着马车回府,泡个花瓣浴,抱着手炉等着看漫天烟火。

说实话,楚祈并不明白所谓“第一个给你看”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件袄子,每年都会有新的。

但作为没能第一个瞧见她新袄的补偿,大不了他多赠她些珠宝便好,他瞧赵岁欢每次都喜欢得紧。每回就算是恼了,用这些便也能哄好。

他想……

他实在是想得太多,也太美了。

一直到很久之后楚祈才明白,她其实喜欢的根本就不是那些珠宝,而是他。

只要他愿意去哄她,哪怕并不是亲自送去,也并没有精心挑选礼物,没有去在意她那些小小的又别扭的情绪。

只要他愿意,她就会轻而易举地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次次朝他绽放笑靥。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晚了半个时辰后他才姗姗来迟去往了赵府,可却被家丁告知小姐根本就未曾回来。

那一刻,楚祈这辈子头一回感受到什么叫做心慌。

他茫然地垂头看向了自己的雪靴,沿途过来的一路,没过了脚脖子的深雪,他手里捧着的珠宝首饰磕到玉石台阶上落了一地。

他没能找到她。

只在她约他相见的京城郊外看到了大片的腊梅林,蜜蜡般的花瓣夹着雪,很美很美。

第二眼却瞧见了雪地上渗入地底的斑斑血迹。

楚祈记不清当时他的神情,或是被寒风刮得麻木。

他顺着血迹弯腰伸出了手,食指一曲勾住了什么。带出雪地时方才看清,他送她的那串环佩便在他手中清脆地摇晃着,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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