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诸野很难有解释。
他憋了许久,也只能勉强说:“我……我不该提及封河兄。”
谢深玄:“……”
谢深玄本还有余怒未消,诸野一开口,他便想,这么多日了,诸野唤他谢大人,对裴封河倒是叫得很亲近,因而诸野这道歉几乎没有半点效用,他依旧还是觉得很生气。
诸野见谢深玄还未回身,看起来也依旧是带着气的模样,又苦思冥想片刻,思忖自己究竟还有什么过错没有认清,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他不想拖延太久,以免谢深玄真拂袖而去,可又什么话都憋不出来,如此闷了许久,也只是硬着头皮干巴巴憋出一句话,说:“总之……是我的错。”
谢深玄还是沉默。
诸野闭上眼,不知所措道:“我……其实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谢深玄被他这直白话语一噎,有些不可思议般稍稍转过身,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便见诸野低垂着双眼,站在他屋外门边,不敢冒昧再多踏进哪怕半步,而他实在难见诸野有这般不安神色,若叫他回忆,哪怕那日他二人在画舫之上,诸野一人对着那么多刺客时,好像也不曾这么忐忑。
“可我想,应当是我错了。”诸野慌促道,“我不太说话,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错了。”
谢深玄:“……”
谢深玄还是转过了身来,站在屋中,蹙眉看着诸野。
他想,不过就是这么点小事罢了,他当然没必要同诸野生气。
可见着诸野时,他自成年后便已改去了的小性子,总是忍不住要发作,他自己心中也清楚自己不该如此,正踌躇应当如何找个机会,将此事翻篇盖过,倒不想诸野自己便来了,逮着他说了这么一通废话,他却已开始觉得心软了。
也是,诸野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傻子,他何必去和傻子置气呢?
当然,他同傻子发脾气,那他自己也是个傻子,既是如此,两个傻子和好也并无不可,只是此事若要诸野开口,大概还是有些太过为难诸野了,他看诸野站在原地死命憋了半晌也憋不出其他话来,此事到头来还是需要他来努力,毕竟他最擅言谈,他现在便原谅了诸野就好。
于是谢深玄清一清嗓子,很有些勉强,干巴巴道:“我本也……本也不打算怪你。”
诸野:“……”
谢深玄紧张说:“你知错了便好,嗯……此事就这么过去吧!”
他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方才要生气,他总不能同诸野说他方才是在吃裴封河的醋吧?
不不不,唯独此事是绝不可以的,他想过了,此事若是外传,若是不小心传到裴封河耳中,裴封河怕是要笑他一辈子,他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事,他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方才生气的真正缘由的!
于是两人隔着一道门槛,呆怔着面对着对方,各有各的纠结,一人比一人的语调更僵硬。
诸野:“对……对不起……”
谢深玄干笑:“没事……哈哈没事的!”
诸野:“我……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谢深玄还在干笑:“此事就这么过去吧!”
可诸野一顿,微微蹙眉抬首,甚为不解看向了谢深玄。
“深玄,我天性愚钝,为了避免下次再犯……”诸野深吸了口气,好似费尽全力方才鼓足勇气,万般紧张同谢深玄道,“你能不能同我说一声,今日……我究竟错在何处了?”
谢深玄:“……”
第139章 生气生气
谢深玄根本不知该如何出口。
他恨不得就此落荒而逃, 而他倒的确也就这么做了,诸野还规矩站在他房门之外,未曾踏步进来, 这正给了他机会,因而他毫不犹豫一步跨上前, 砰的一声当着诸野的面便关上了房门, 一颗心仍旧紧张得砰砰直跳, 一面却还要故作镇定,大声说道:“诸大人!天……天色已晚,您明日还要上值, 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诸野:“……”
诸野更不明白了。
他听不明白谢深玄话语之下的暗示,谢深玄这举动只令他满心茫然, 不知是否又是自己做错了,他站在门外, 怔着去看面前的门扇, 仔细竖起耳朵去听后头是否还有声响, 好以此来推断谢深玄此刻心中的想法,可那门扇之后寂静无声,他甚至不知谢深玄到底是不是已走了,而他又在此处站了片刻,直到小宋与那名去送信的仆役一道结伴回来,他方才猛地回神,恍惚觉得……他一直摸不准谢深玄的心, 他若在外头站的太久,保不齐谢深玄还要生另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