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道:“去拿人了吗?”
邱颉道:“人已落网,是押往刑部还是姜宅,请王爷王妃的意思。”
傅蓉微打量了他几眼:“办事好利索。”
邱颉道:“分内之事,王妃谬赞。”
他们不爱把自己家里染上肮脏,动身又往刑部赶去。
傅蓉微面色有些忧虑,她怕迟则生变,上一世在这上面吃过大苦头。
姜煦纵马赶上去:“别慌,褚颐明已经被看起来了,就算他想做手脚,也没这个机会,你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已是做到极致了。”
傅蓉微:“但愿如此。”
等他们赶到刑部,邱颉拿住钱阿满正五花大绑被仍在厅堂上,那把杀人的刀端端正正的摆在他面前的地上。
衙役拿掉他捂嘴的东西,傅蓉微还未开始审呢,钱阿满已抖如筛糠,大声招认:“这刀不是我的,是我家大人给我钱让我买的。”
傅蓉微:“你家大人是谁?”
钱阿满招认了一位太医院的院使。
过程顺得令傅蓉微感觉有点不真实,她狐疑的目光看向姜煦。
姜煦道:“别太惊讶,世上不是每个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我们无人可用,褚颐明也不见得能笼络住人才,更何况,真正的聪明人才不会给他当刽子手呢。”
傅蓉微:“是我想多了?”
姜煦道:“先理一遍来龙去脉,顺其自然。”
贪财,怕死,爱权之人,最容易成为摇摆不定的墙头草,那些人要办拿不上台面的事,也最喜欢用这种的人,几两钱财,几句恐吓,就能拿捏得死死的。
事后避避风头,等时机合适时,找个理由给人头上安一个暴毙的死法,秘密也随着他们一起埋进地底下了,再见不得天日。
那些踩着血肉登上高位的人,怎会在意蝼蚁的死活。
邱颉拿回了太医院院使,裴碧同时拿来了太医署的记录,姜家的小厮跟着来认人。
傅蓉微听了供词和指认,又看了当天太医外出看诊的记录,真是这个人在日落后,前去给淑太妃诊了一回脉。
傅蓉微看着低头跪伏在地上的院使,嘲讽道:“院使大人,看你面色红润,倒是不曾为这件亏心事觉得良心难过。”
院使不敢抬头,回道:“刚开始是有的,但褚阁老保证此事天衣无缝,事后也无人追究,我便渐渐心安了。”
傅蓉微:“心安?背着人命你也能心安?”
院使忽然笑了,嗓子里发出嗬嗬的颤声:“一屋子的金银财宝,万两黄金,开心都顾不上,哪里还有余暇心疼别人的死活……天底下每天死的人多了去了,一个人命买卖就能换万贯家财,谁能不心动?”
姜煦掏出傅蓉微刚赠的马鞭,破空一记,抽在了他的嘴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院使嘴上裂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横贯到脸颊两侧,像是开了道狰狞的口子。
衙役们都被惊得退后几步。
姜煦一颔首,道:“帮他管管这张嘴,继续审。”
第134章
在场有些人忽然觉得, 姜煦在外带兵打仗不回京也挺好的,喜怒无常的行事作风偏配一张清隽无害的脸,这样的人, 伺候得再仔细,都难免心里打鼓,没法踏实。
这夫妻俩的手段, 还说不清谁比谁更狠呢。
傅蓉微虽行事果决,但好在情绪平和, 不似这位活阎王, 喜怒无常地动手, 招呼也不打一声便骤然发难, 且出手必是血肉淋漓。
他们为人臣子, 最不爱伺候的就是这种主子, 怕掉脑袋。
两厢一对比, 傅蓉微竟显得亲和多了。
太医院院使在地上滚过了几圈,捧着双颊, 已是没法正常说话了。
傅蓉微欲言又止,这还怎么审?
好在她思路没乱,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两个丫鬟命丧你手,那么淑太妃呢,她究竟是自杀还是你杀?给你银钱收买你的人又是谁?”
院使一句话也说不出。
姜煦用鞭梢挑起他的下巴, 道:“不妨竖着再来一道,反正你也不要脸, 裂成四瓣一定好看。”
院使还有两只手完好, 他挥着双手在地上爬,意图去抓傅蓉微的裙角。
傅蓉微被人扶着退后一步。
姜煦指着他的手:“剁了。”
邱颉急忙开口:“王妃, 他双手能写,似是愿意招认。”
傅蓉微一手搭上姜煦的臂弯,示意他别闹了:“先让他招。”
姜煦:“给他纸笔。”
院使拿了纸笔,歪歪斜斜的写下了一纸供词。他洋洋洒洒写下了足有几页纸,傅蓉微快等得不耐烦了,他才终于搁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