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双眼颤了颤,心口一紧,胸腔的跳动都变得慌乱,随着清脆的一声响,他很快闷哼出声,声音被白布阻隔在了口中,徒留几声呜咽,他小口地抽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白玉质地清脆,平时洗浴的时候,路君年都格外小心,生怕磕着碰着,如今被砖头这么大力一砸,足环很快便碎成了好几块,碎片飞溅开,在路君年脚踝上留下了好几个小的血口,而断裂的环面锐利,大太监没有拿好,环面如小刀一般,径直划破了路君年踝骨内侧细嫩的皮肤,鲜血很快涌了出来,溢在了桌面上。
路君年感觉到左脚踝处湿漉漉的疼痛,手指尖都仿佛跟着震颤,双眼濡湿一瞬,眼泪就快要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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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囚犯隐约听到了路君年的那声闷哼,嗤笑着说:“这你也能忍着不叫唤,你是乌龟吗这么能忍?”
“啪”的一声轻响,路君年知道,手里那串檀木已经散开了,他趁着大太监他们在捡白玉足环的碎片时,突然松开手,二十八星宿串应声落地,上面的珠子很快散落开来,弹跳着四散奔逃。
“怎么回事?”这一个动作动静很大,大太监很快高声问道。
小太监上前查看,随后垂着头说:“好像是他手腕上挂着的一串珠子散在地上了。”
“那你刚刚怎么没发现他手腕上挂着串珠子!”大太监拿着拂尘抽了小太监一下,很快又推着人说:“还不快一颗颗捡起来!”
于是,一群人又开始埋头在昏暗的囚牢内找起了珠子。
而这一切都在路君年的意料之中,他看到这些人忙碌的背影,肩头压住白布的一角,将大块白布从口中扯了出来,低沉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周围的一圈人都没有想到路君年竟然能开口说话,大太监更是赶忙跑了过来,想重新给路君年塞上白布堵住嘴。
路君年赶在那之前,快速说:“那串珠子是重要友人送我的,我随身携带,一共有二十八颗,对应二十八星宿,一旦少了一颗都会引人怀疑!”
话音刚落,就又被塞住了嘴巴。
“赶紧找!少了一颗都要了命了!”大太监急着一张脸喊道。
路君年没再动作,头重重搁在桌上,睁着双眼仰头看着屋顶的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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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囚犯听到路君年说话,又有许久没有人管他,便又贱兮兮地出声道:“原来你能说话啊,你到底犯什么事进来的,我可闻到空气中有血腥味,他们拿你开刀了吧!”
路君年甚至不屑于转头看那人一眼,这人,也许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没过一会儿,有人凑到大太监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大太监一声令下,士兵们便抬着那囚犯出去了,隔得很远,都还能听到他叫唤的声音。
路君年眼都没有眨一下,躺在桌上许久,直到大太监再次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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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十八岁生辰宴,比以往的所有生辰宴都要隆重,东宫甚至新修建了一座花园以供谢砚闲暇之余玩乐。
尚衣局新制的明黄色锦服上绣着金龙戏珠的图样,金丝绣线下的元宝金玉堆叠成山,压在了袖口、腰间,寓意手握重权,腰缠万贯之意,腰间的和田玉镶金带钩更是制成了盘龙模样,寓意潜龙小憩,终有一日能一跃冲天。
这样美好寓意的锦服,世间只此一件,独独属于谢砚一人。
尚衣局的女官捧着这套价值不菲的万针衣往东宫而去,路上见过的人都不由得被这套衣服上的绚丽色彩吸引了目光,谢棱渊也不例外。
谢棱渊跟谢砚同一天生辰,可如今却是谢砚独独承了众人的赞扬和美誉,就连虞贵妃都特地跟他说,让他不要提起自己的生辰,待到明日,再给他补过一个宴会。
可错过今日的生辰宴又有何意义,谢棱渊怎么可能不嫉妒谢砚如今获得的一切?
谢棱渊早早就等在了东宫外面,看到那套精美的锦服被人送进了东宫,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面上容貌都扭曲了不少,根本看不出来与谢砚是同胞兄弟。
身边的人凑上前问:“二皇子,我们还要进去送贺礼吗?”
这本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可他见谢棱渊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不适合入东宫跟人道贺,所以他才多此一问。
“去!怎么不去?我要亲眼看着皇兄穿上那身锦服,跟他道贺呢!”谢棱渊咬着后牙槽说道。
旁边的人有几分犹豫,最终还是跟着谢棱渊踏进了东宫。
第272章
东宫主殿内,谢砚看着那身衣物兴趣缺缺,刚要让人为他穿上时,就听到宫人匆匆来报,说是二皇子亲自送来了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