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坚定:
——愿我所爱之人岁岁平安,得偿所愿。
火红铁水冲向花棚,滚烫炙热的铁汁,在接触到老杆上提前绑好的烟花、爆竹后,将道道金线化为割裂黑夜的璀璨澎湃。
陆赢川一步一步走过去,心如擂鼓。
插在大衣口袋的手,紧紧攥着她的祈福条。
神佛在上,庙宇之下。
少女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我曾十年如一日,爱着一人。
那人少时坎坷,受尽欺凌,却永不服输。
我敬他,惜他,心悦他。
于是幼时的我,化身霸王花,只希望能驱走他身边所有阴暗污浊,让他欢喜,免他忧愁。
从父亲的只言片语里,我猜到他幼时曾经历过什么。
那是罪恶的毒、是泯灭人性的恶、是我想一想就会发抖的残酷。
而我爱的少年,他挺了过来。
冷心冷性,受尽苦难,却没有被同化,堕入污泥之中。
我爱的少年,拥有世间最善良的一颗心。
我多想一直守着他,朝朝与暮暮。
但他已不再需要我。
如果神明能听见,如果神明能看见——
请帮帮他。
哥哥,
——星子深深,日走月沉。
——我祝你梦想成真。
-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雪中送炭的匿名人。
有的,只是一个深恋了他十年的少女。
她爱的笨拙,爱的用力,爱的小心翼翼。
如此真挚用心,又如此百转千回,只愿他毫无负累,理所当然接受。
女孩奔跑间隙,回头在人群中望见他。
美目一颤,似有诧异之色。
陆赢川心头剧震,泪湿于睫。
*
表演结束,周围的人拍手叫好。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赵予安轻轻喘息。
身体是疲惫的,手臂是酸痛的,但内心是激情而自豪的。
她终是超越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完成了这场富有意义的高难度挑战。
人流一角。
黄廷征收回目光,看向沈老,板着脸缓缓道:“当年,师姐跟你跑了。师父一气之下跟她断了父女关系。”
沈老没回头,但背影一颤。
“后来,是师母背着你找到了她。那时,团里生意很好,被对家眼红盯上。”
“师父那么刚正不阿的一个人,却被人设计诬陷举报,锒铛入狱。师姐她知道你醉心学术,从不屑向权贵折腰,更不会为她四处集财,去挽救她声名狼藉的父亲。”
沈老喉头哽咽:“她、她从未与我说起过……”
话语忽然戛然。
记忆中,黄施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魂不守舍,频繁回娘家。但他忙于工作,以为她又是在闹脾气。毕竟女儿出生后,两人就开始频频争吵,冷战不休。
“因为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沈居正,你自诩爱她、了解她,其实根本就不曾懂她。她却很了解你。”黄廷征摇了摇头,目光里满是怅然:
“后来,师父被无罪释放,却被气到呕血入院。师母有一天,账户里突然收到了很大一笔钱,足以师父东山再起,或是和师母一起安度晚年。可他们都再也没有见过黄施。”
“她改了姓名,带着女儿人间蒸发,无处可寻。”
黄廷征目色暗淡:“这么多年,我每年都会去她的旧居,看看她有没有回来过,但是一次都没有,她把过去割舍的干干净净。”
沈老擦掉脸上的泪痕,满是皱纹的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壑宛如一条条波折的来路。
半晌,他闭目仰头,脸上尽显苍老:“……如果小青有了孩子,也该有辰山、安安这么大了吧。”
沈青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黄施唯一的血脉。
他却连她至今是死是活,在哪里都不知道。
黄廷征目露不忍:“我一直不想讲,不是不愿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到了这把年纪,我不信你这几十年来没有拼命找过师姐和小青!但有什么用呢?我们找不到她们,我们也改变不了过去的事情!”
他重重叹了口气:“你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应该知道看破放下,方能自在随缘的道理。”
沈老久久不答。
他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蹒跚的走了。
*
赵予安收拾妥当,向好友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就被张阮阮冲上来用力抱了个满怀。
她抬起眼睛,那看自家小狗的心疼眼神让赵予安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