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出钱又出力的老板倒也不恼,两人顺理成章成了有话直说的好友。
“人总要有点不擅长的事。”孟昭延把刀放回刀架,开始准备下一道龙虾奶油意面。
打下手识眼色的船员把已经拍得晕晕乎乎的蓝龙放到这位大少爷面前,免得他亲自持网去抓。
这些海鲜个个都生龙活虎的,万一从孟昭延手里飞出去了……憋笑很辛苦的。
“这不擅长的事稍微假手一下他人,也没问题吧?”
郁哲还是坚持让他来,免得味道落差太大,把程曼尔吓跑了。
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后,他也和孟昭延聊了点她小时候的事。
如今,他还是很希望这个回忆里脏兮兮,为了一只小狗拼尽全力的女孩,余生可以幸福的。
“不妨事。”孟昭延难得轻车熟路地拆解起一份食材,顺带瞥了眼这个健身房老板裸出来的手臂肌肉,比他练得要好一点点。
他风轻云淡地带过:“等食材浪费完,我就让你下海,重新捞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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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了。
程曼尔饿得头昏眼花,忍不住怀疑厨房是不是从捕鱼这一步做起。
孟昭延从头至尾都没出现,她猜到也许他人在厨房,所以才这么慢。
反正这几日吃的都是他做的,那份期待感在饥饿的摧残下也淡了些许。
可当她忍不住腹诽起孟昭延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饿肚子后,程曼尔惊觉,自己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夜色渐起,观景窗外是一片无边无际,海天相接的深蓝,这个角度看不见月亮,只是风势下翻涌叠起的海浪,能略微折出淡银色的月光。
羊毛地毯将靠近的脚步掩至无声。
程曼尔瞥见窗上隐约闪烁的人影,惊喜扭头,与微微侧身弯下腰的男人距离一下拉至最近。
她双臂顺势箍上他脖子,等得百无聊赖的眉眼终于生动起来,“你终于来啦。”
“久等了,程小姐。”他贴近,微凉的唇畔点过她唇角。
两人亲密接触的那一刻,船员也目不斜视地端着菜式路过,惊得程曼尔立即后退,耳根微热。
孟昭延直起身,轻拍她发顶,绕过沙发背,落座于她身侧。
前菜是生牛肉塔塔与烟熏黑线鳕鱼,典型的英式菜,问酒水时,程曼尔要了要烈许多的琴酒,而非更适口的低度数甜起泡。
这种原本多用于调制各色鸡尾酒的高度数酒水单独饮用时,酒香奇异,口感醇美清爽,微辣带甜。
孟昭延见她装傻充愣,端起酒杯就要入嘴,顷刻了然她打得是个什么主意,及时拦了下来,警告道:“你不能喝酒。”
“啊?”程曼尔仰头,微微张唇,那口透明酒液就在唇边上下晃荡着。
他拿过她酒杯,试探说:“我喝,不扫你的兴。”
……灌醉自己和灌醉他,也一样。
程曼尔松了手,要来杯果汁。
主菜就没太讲究了,是中西混合的菜式,她两眼放光,直冲那道炒蟹而去,可满满蟹肉刚挤进嘴里,她就皱了眉。
程曼尔下意识想捂嘴,可又碍于大厨在身边,不能不给这个面。
无奈,她只能装岁月静好,碰了碰孟昭延的酒杯,果汁一饮而尽。
“你……”等孟昭延也随她饮尽杯中酒,程曼尔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做菜,辛苦吗?”
从厨房跟到这里,同时也是两人侍酒师的船员倒酒的手颤了颤,溅出两滴酒水。
男人眸色温柔,不显山不露水地回:“不辛苦,不过今天厨房弄丢了活的螃蟹,只能用冻蟹做了,可能口感不太好,撤了吧。”
候在门口的船员回想起桌上那只螃蟹生前生猛的模样,怕它会气得活过来。
程曼尔眼睁睁看着那碟炒蟹被撤走,立刻替换上来一道香煎蟹。
她不敢再尝,转试船员用小食碗夹好到她面前的龙虾奶油意面,也皱了眉。
她面上一点表情都逃不过孟昭延的眼睛,试过不满意的,他如常让人撤走,剩下厨房里为了让程曼尔有东西能吃而忙得头昏眼花的郁哲在骂人,也让他拿钱拿得更心安理得了。
可程曼尔左试右试,已经没了胃口,开始撺掇着让孟昭延喝酒。
“探险游艇?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比起莫名其妙就要出海兜风或者在海上举办什么派对,你要说这是一艘上可以到南北极冰川观光,下可以到全世界任意一个岛屿的探险游艇,我早就上来啦。”
孟昭延不动声色地把不知第几杯琴酒喝完,“交付给我时,还不算一艘可以探险的游艇,本来想在国内船厂根据你的想法做设计和改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