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面上有熟悉的热意靠近,她忙回神偏头阻挡,只可惜双腿被钳,腰身被锢,连站都站不起来。
“我该吃药了!”
安若头皮发麻心胸盈怒,却感觉到身下格外滚烫的体温变化,却还得咬着牙按耐,竟被逼至头一次庆幸自己的身体还需调养喝药,方有充足的理由借口脱身。
手腕猛地被冰凉指尖攥握,近在咫尺的红唇也倏然远离,宗渊不悦抬眸,缓缓直起身,看着满脸通红目中喷火,整个人紧绷着,如欲炸毛的猫儿般的女子,忽觉愉悦,抬手轻击,侍女便当真端着隐隐蕴着热气的褐色汤药进来。
宗渊轻嗅了下,味倒不如先前浓苦,仍一手桎着人在怀中,一手捏过药碗送至紧抿的红唇边,轻笑哄道:“补药养身,不宜凉用,味道不苦,喝吧。”
安若紧抿着唇,黑亮的双眸定在药碗上极力克制着不去看他,却如何张不了口由着他喂,而那举着药碗的手仿似不觉得酸痛,一动不动,
半晌,安若深吸口气,道:“我自己来。”
她不知宗渊等的便是她这句,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他便将药碗回转饮于口中,随手放在一旁翘几上,大手握住细软的后颈,便对准红唇俯身过去,
安若反抗不得,推拒不得,那口感涩甜的补药便被一点点送入腹中,而此时她已经气息不稳,呼吸急促,头中嗡鸣作响,却在听得耳畔一句低笑时怒视而去,险些就此闭过气去。
这般鲜活灵动的模样,仿佛才应该是她本来模样,宗渊确有遗憾此次喂药与上次不同,但知她性拗气大,再逗怕是要恼羞成怒,遂替她抚顺了气息,在她张口前将人放开,亦长身而起,
身姿挺拔,容颜俊美,尊贵儒雅,却看不出前一刻他何等肆意模样。
“若儿想学,朕自倾囊相授,今日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明日自会有人前来接你。”
安若气怒在胸,双手紧攥,自不可能送他,眼看着他道貌岸然的身影消失于大门外,紧绷的心神骤然落下,沸腾的血液疾速降温,后怕与眼下困境卷土重来,令她手足冰凉,彻夜未眠。
第35章
五月时节, 天高云阔,碧空万里,
远处山林峻岭, 旷野湖泊,森罗万象, 一望无际, 充满清新与自由的气息, 使人见之便觉心旷神怡, 烦恼尽消。
微风拂面, 草木清香盈绕, 安若站在旷茫山野, 缓缓长长舒出口气, 只觉心头豁然一轻,头中近乎转了整夜的沉重亦随之远离。
置身如此广阔天地,万事万物都变得微不足道,便连困扰整夜也未能缕出头绪的思绪都骤然清明,
困住她的不仅仅是无处不在的皇权,更是她的心因此而作茧自缚,未战而先怯。
现在想来,她的处境其实还不算很遭, 未被强带深宫,未遭强迫,且听他昨日意思,书楼的工作他无意干涉, 在他允许的范围内, 她目前还拥有相对自由的空间,
虽感觉不到他对她如何喜爱, 但确确实实有相对纵容,从前他隐瞒身份可不计较,但身份已明却没有秋后算账,更对她的冷脸拒绝全部笑纳,
人皆有脾性,更何况是号令天下的古代帝王,不管他是新奇也好,别有打算也罢,于眼下她只有接受一途的境地而言,利都远大于弊,
二人之距犹如天渊,连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与其庸人自扰,她要做的,应是在有限的自由与时间里,尽可能多吸收一切她不曾掌握,有用无用的东西,增强己身,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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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广袤,沃野千里,白衣如雪的女子迎风而立,骑装飒爽,墨发高束,宽带扎腰,箭袖缚腕,脚登白缎靴,越显得人腰细腿长,英姿绝妙。
白色很适合她,这颜色既单调清雅,亦可以容纳万千,便如她的人,看起来沉静清冷,实则内心燃着一团火,
名叫坚韧不屈,一往无前的火。
宗渊身着玄色金丝暗纹劲袍,策色亮漆黑高头骏马,望着前方绿茵草地上遗世独立的婷婷身影,眸光微动,驱马上前。
哒哒的马蹄声接近时,安若回神转身,艳阳浩空之下,一人一马背着日光而来,衣黑马墨,气势威凛,无形但无处不在的威严随着不紧不慢的马踏声,波纹一般蔓延开来,
直待高大伟岸的身躯将刺目光线遮盖,黑金镶玉冠下,那一张威严贵重俊美逼人的脸,赫然霸占眼中。
安若从前从未刻意深记他的容貌,只觉他相貌出众,温文儒雅,器宇轩昂,直至此刻,她才发觉原来他的眉如此含威蕴势,温和深邃的眼眸,是如深渊大海般的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