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息怒,衣服不合身,奴婢给您改改?您病还未好不宜在外久待,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姑娘?!”
可安若却像听不到,或者说是被说到痛处难堪而恼羞成怒一般,用力甩开她的手,径直将那听到动静转身慌乱看来的仆人手中工具夺下,并狠狠朝地上摔去,
“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把这里的管事叫来,我倒要问问他,我可是在这里白吃白住的!”
这座别院自盖好便一直空着,几日前才调了下人进来服侍,主人高贵不凡,自不会做打骂下人这等有失身份之事,便连这位女娇客,一直以来也都是安安静静文秀素雅,如此刻这般大发雷霆,失态的与下人争锋之事,委实叫人瞠目惊讶,
可安若却似是被恼怒冲昏了头,发作了一通后,也不管二人呐呐赔罪,便径直往大门方向携怒走去。
别院虽然没出去过,但院里的布局她却大致走过,自然也知道管事在哪里,她这几日瘦的极快又没出门,刚才一番发作,衣衫微乱,发丝前铺,双目怒睁,气息急乱,便连脸上都还带着余怒,
她却就以这般状如泼妇的模样现于院内下人眼中,方听到动静快步赶来的管事迎面便撞见这一幕,忙收目不敢多看,心中惊跳面上却不露声色,只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问好:“见过姑娘,您这是?”
“管事何必明知故问,我正是要去找你,既然来此租住的客人已经离开,我自也不能再在此赖着不走,劳烦到贵府还要派人伺候我,我虽是租住不起您这精贵华府,但也不是不要脸面之人。您且算一算,若是租金有剩还罢,若是不够您只管说来,就算是典当细软,我也会将这些日来一应吃用所费全给您补上!”
“姑娘这是何意,何人惹您如此动怒,贵客虽然走了,可却还交代要小人等好生照料您呢,您--”
安若似是气到极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发抖,径直抬手打断他的话,“废话不用多说,您只说欠还是不欠!”
管事似也被她没由来的不善质问激怒,便也冷下脸来,“那位大人出手阔绰,姑娘您虽是这几日破费许多,却还是够的--”
“既然如此那你我便算两不相欠了。”
话一说完,安若甚至连句告辞的话都没说,也不再听他是否还有话讲,就极其有失风度的迈步离开。
别院中极少有动静发出,二人这一番争锋相对自然已引起整个别院的下人注意,但见管事都不曾追上相拦,众人便也就眼睁睁看着她单薄的身形,摇晃着迈出大门。
管事看着她的身影不见,忙叫来护院低声交代了句,而后看也未看前来请罪的扫洒下人,只道了句“自去领罚。”
又对跟上来的夏心慎重吩咐:“明日你便借机寻去,定将人看护好了。”
夏心脸上的焦色早已不见,平静的福身领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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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安若并没有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可只是出了那座华美的别院,她竟觉得像是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她没有感慨许久,身后别院会不会派人寻来暂且不论,只她如今身体虚弱,想要独行都是极难,眼下最紧要的,是赶紧找个容身住处,迅速补养身体,大隐于市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
心头阴云散去,身体也仿佛恢复了些体力,除了来时那日连雨不停,这几日一直是艳阳晴天,而此时日正当空天色还早,安若压下焦急冷静下来,在走出偏无人居的竹林胡同前,她谨慎的回头看了看,见路上空无一人才整理了衣发缓步走出。
许是她磨难终去,时来运转,刚走到大路不久,就有一辆车厢一方大小,车架上挂着赁字牌的马车闯入眼中。
安若停下脚步,借着车身颠簸,眼眸凝神从不时被颠开的布门帘往里探去,见里面并无人坐,便在马车将要擦身而过时从容但快速招了下手,说道:“我要去一趟城中主街,赁你这马车一程,如何收费?”
第26章
直京官道, 顺安府别院,天子御驾所在
“那两人现在何地。”
陆铎拱手回道:“回圣上,探卫回报二人出海后一路北行, 但行船不快,且格外注意海上民居岛屿, 但番语难懂, 探卫无能未能将二人交谈探听回报。”
海外之人身形高大, 发色眼色面相迥异, 语言怪异, 辰朝百姓只是看着便觉心颤, 虽对那些异邦人新奇或热情, 但心中都是敬而远之的,
而番语也确实难学,番人带来的番文书籍及被留下互通的番人也仅限于朝廷所有,再由朝廷据各地所需下传,但毕竟不是必要之学, 是以能够听说写出番语之人不在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