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其实并非是爱四处走动游玩的性子,可宗渊仿佛爱上了只与她携手踏遍山河的依伴之感,且他总记得他比若儿大十岁,而这些年时光如他一般无比钟爱于她,二十余年过去,她如牡丹一般雍容绽放,眉目间一如当年干净纯澈,若是与她对视,时常会让人忘记她的年龄,
这些年他虽极注意锻体养身,却随着年岁愈上,而她好似依然芳华,他便总觉似被时光追赶,
他走得太快,而她却还怡然漫步,他不舍叫她走快,唯能让自己走得慢些,再慢些,
可他一时一刻都不能忍受她的目光停在除他之外任何人,任何事上,哪怕那人是他之子,那事,是他曾励精图治之国,
哪怕他的儿子大婚,他亦只打算送贺仪回去,可她却不同意,极力要回返,甚与他大吵一架,
宗渊永远记得那一日,在得知他不打算回京参加儿子婚礼,她的反应仿佛变回多年前他将她强留宫中时的愤怒,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恐慌将他席卷,虽依然高大强健,却终被岁月所催的身躯,竟踉跄了瞬,
而后他便如死死守护珍宝的巨龙,将她牢牢紧紧的锢在床榻,唯有在与她时时结合,被她温柔包纳时,他心中的恐慌与凉意才可得以缓解,
哪怕她打,她骂,她挣扎,她反抗,在他眼中,都成了她爱他的表现。
数十年夫妻恩爱,未能让宗渊的独占欲得到满足,反而愈发浓烈,年轻时尚能控制的掠夺之意,仿佛随着年岁逐渐增大,那禁锢的牢笼亦日渐破裂,
他甚至无数次在她被风景人文与信件引去注意时,无比晦暗的在心中叫嚣着要将她藏起来,将一切妨碍他们的人与事全都隔绝在外,只有他们二人,一直到地老天荒。
多年夫妻相伴,安若如何不知他心中目的,数年如一日的强身健体,近些年格外注意相貌,抚着她脸颊与肌肤的动作,停留在她身上愈加浓烈偏执的目光,无不在告诉她,他一直将她曾道比她大之言记在心中,
这些年他们的床笫之事,一直频频,且随时日愈久他越加霸道,却从未如此次那般凶猛狂烈,而情韵退后,他身上却又仿佛漫着无边孤寂,
他的害怕,他的在意,全都以此表达,
安若虽怒,却更多是心疼,亦是无力,
他比她大十岁啊,盛年时不显,可他们都已不再年轻,而古人寿命不长,如他这般年岁能有如此体魄与健康,已是世所罕见,
其实他不知,便是他现下之龄,在她看来仍旧俊美出众,用后世之言,便是风光霁月的美大叔,而她自己亦仅比他小十岁,谁也不知意外与明天谁会先至,
遂安若又何尝不担心,这些年她又何尝不是习惯了时时有他伴在身侧,处处呵宠。她甚至不敢想,若他真有朝一日先她而去,到那时,她会怎么样,
可瑾霖是她怀胎十月悉心爱护的孩子,她将他独自留在京中,掌管偌大国朝已是极不负责,怎能连他成婚这等人生大事都不在身边?
安若咽下喉中酸涩,灼烫的气息洒在肩头令她颤栗欲躲,却立时便被更紧密的禁锢着,她深吸口气,忍着颤栗,白皙酸软的手抚向伏在颈间的男子仍精壮有力的肩背,手指无意识在那道长长的疤痕上轻轻摩挲,哑声唤他:“宗渊,”
察觉禁锢着的身躯蓦地一震,安若亦眼眶酸痛,她捧起的他的脸,氤氲湿气的澄澈眼眸,深深凝望着他,忽抬颈一点点亲吻他紧绷的脸,呢喃道:“瑾霖是你我生命之延续,是我十月怀胎,你亲眼看着他降生的爱子,我们这些年将他独自一人留在偌大皇宫,已是对他不起,而今他要大婚,为人父母,为君为后,我们都必是不可缺席的,”
见他蓦地眼眸锋利,滚烫的胸膛紧绷,安若连忙紧抱着他,继续说道:“但我答应你,待瑾霖完婚,步入正轨,我们便继续出游,还如之前,只有你我,可好?”
宗渊紧紧攫着她,锋锐的眸中暗光涌动,却终究被她眼中那呼之欲出的疼惜爱意所俘虏,纵心中如被火炽,亦心甘情愿向她妥协,
然强健的身躯却再次霸道跶伐,她说的,以后只有你我,那个远在京城其实并不知孤单为何物,甚还乐在其中的儿子,也再不能以任何理由叫她为他而弃他。
然时光总是无情的,任你再是如何挽留与努力,最终也只是徒劳,
宗瑾霖大婚之后,他们本欲再次出行,却恰逢元京大雪不得不留在京中,只是为不叫人打扰,他们回到了一直被悉心照料的点星院居住,待春暖花开之际,他们亦如约定那般再次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