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笑了笑,倒了杯茶给她,道:“店铺诸事都已办妥,接下来你有何安排?”
陆优优忙双手接过,笑弯了眸看着她,“我都可以,倒是姐姐你有何打算?”
如今家中只要她舒心别无所求,只要她愿意,她想要如何都使得。反倒是安姐姐,忽然离京,且好似要与那位一刀两断,她欲做何,才是最当紧的。
今非昔比,无户籍之忧,无安危之患,有立身之本,可堂堂正正立于世,安若也不打算瞒她,从从容容道:“先定安居之所,后备立身之本,待一切顺利,自然天高海阔,怡然自得。”
陆优优顿时眼中一亮,倾身向她,道:“宅子好办,看姐姐何时有空,我叫牙行人来请姐姐挨个挑选。姐姐若要立身,不如再考虑考虑将行行接了过去,现成的营生,可叫姐姐少费许多功夫!”
安若笑看着她再次摇摇头,行行是她的心血,亦是她立心之本,意义深远,她岂能插手,且再亲再近的关系,掺杂了利益,时日久了都难免发生变质,安若珍惜这份友谊,自不会叫这种可能发生。
而且,她已经有了主意。
“我应你一声姐姐,岂能从你手中获食?优优不必忧我,我已有想法,待成时必会叫你一观。”
知她主意已定,陆优优便没再多问。
二人亲厚自无食不言的规矩,但话时用膳到底不雅,且膳食失去鲜性亦美味不再,有楼下清乐或舞剧为伴,倒也别具滋味。
只楼下间或因天子惠民之令而响起的喝彩声,令包厢中的气氛时有静默。
暂居的别院距悠然酒楼不远,时已春日,气候宜人,二人遂决定步行而归。
仙阆的夜景极富水乡温柔袅袅之姿,空气清新湿润,处处盈灯点缀,安若漫步其中,恍然好似重回佳节与那人携手夜游之时。
“我可否问一问姐姐,那信中写了什么?”
安若眨了眨眼,心神瞬间回归,她侧眸看她,笑容促狭:“优优若想知道,待我下次远行逾期未归时,便可以知晓了。”
陆优优心中便再多的好奇,此时也全数没了,与安姐姐如定海神针一般安稳的在她所知之地生活相比,那信上内容毫无可比之地,
她下意识抬手捂向襟口,但那里已无这些时日来,她为防信被取走,连洗漱休息都不离身的信。
她抬眸看着身侧女子,精致的骨相透着股清冷,看起来叫人有种不敢亲近的疏冷,又比世间女子多了份自骨子里散发出的洒脱无畏。
但其实她的心肠很软,无阴霾诡谲,叫人一眼便可以看透,可同时,她又很神秘很疏远,你能从她干净的眼底看出她的秉性,却又如何都看不透她的心,
尤以此行归来,她的气息变得越发幽远神秘,便如周身无处不在的眼睛,她竟都拿不准她知不知道。
万籁俱静时,放下床幔的榻上,便是可以放松的安全空间,也是此时,安若方可以稍稍放松心神,
烛光昏黄,她静静睁眸望着在烛火映照下仿若点点星河的帐顶,
手指探入枕间,那里有两封未解封的信,衣物窸窣,她起身下榻,取下彩绸灯罩,悬信于烛尖,烛苗摇曳,灼意上舔,将秀丽白皙的侧脸映得朦胧如幻,
须臾,脚步声没于床榻,烛光静绽,却无纸张燃后的烟燎味道,唯有满室幽香,
第78章
安若对住处的要求, 依然如从前一样,不需要很大,也不需要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如何华丽, 她一个人住,只要五脏俱全, 有方小院向阳便足以,
其实从前在书楼工作时, 她在闲暇之余, 就曾看中了一个宅子, 和元京相似, 又比之更偏静一些, 只有两进, 前院有个小回廊,墙上爬满了簇簇团花,有一口两米左右的莲池,月洞门后便是居宅, 屋有五间,间间都可照阳,梁柱坚固,家具约素, 少有刻纹,却更有简约之美,周遭宅邸较远,墙道整齐, 可谓处处深得她心,
只当时她囊中羞涩,也不知一年过去, 那处宅子是否还空着。
牙人一听便知她所指是何,轻嘶了声,皱眉道:“不瞒客人,那宅子倒是还在,只是房子刚挂出来,房主人便得了大病再不见人,而今两年过去,也不知人还...”
安若先是一喜,后颦了下眉,问:“不知那房主人是得的何病?”
安若实在喜欢,便直接交底道:“再劳烦牙人打听一下,看房主人是否安康,可否转卖,”说罢便又取了块碎银递过去,
行里规矩,带人看房若不成交,一日下来也不过三十个铜板,这位客人出手阔绰,一下便抵了他七八日工钱,便为着这般干脆大方的赏,他也得费心给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