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或许知道这位“神明”掌握的技术是什么了。
一种依托脑神经、通过神经电流和他们不曾涉及的其他技术所模拟出来的元宇宙,并且是……
半、成、品。
这种技术,甚至不能突破沈简大脑自动形成的习惯性防御。
沈简简直无法控制自己从心中涌上来的喜悦。
他的指尖都有些颤抖,强烈的希望从四面八方,远比熟悉的恶心感更快将他包围,他几乎想要笑出声来。
但领袖勉强忍住了。
“或许,你并不清楚,人脑持续长时间集中思考所带来的痛苦有多大。”沈简压抑着呼吸注视了一会祂,干脆利落地移开了视线,似乎连视线都不愿意放在那人身上,坐在小沙发上,对潜意识中能够逼疯一个人的眩晕感无动于衷。
祂怔了一下,似乎对沈简现在还能理智清晰地思考感到震惊,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
“作用于生物大脑神经或者智慧支配范围的技术,怎么可能会失效?你是想说这么吧。”沈简垂下眼,双手交叉叠在膝上,厌烦地侧了侧眼。
不顾那边人豁然站起来的动作,领袖简直有些好笑:“或许这些眩晕与疼痛已经长时间持续在一个人的脑子中很长时间了呢?”
“不可能。”【许因墨】此刻面无表情地像一个机器,祂疯狂地搜索近千年所有案例,最终斩钉截铁地咬牙,“我的数据库中,从未有人会在精神领域赢给我。”
怎么会有生物能够做到那种地步?!
祂机械地计算着,智慧生物的极限也不过停滞于精神研究之前!
领袖无声地弯了弯唇角,再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见解,仿佛真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现在有了……不过,这并不重要。”
他说的很轻松。
仿佛从无湮塔睁开以来,几乎无时无刻不处于精密计算下的大脑从未整夜整夜地计算奥术公式与研究数据,仿佛他从来没有无数次从床上坐起来再次靠批改文件强制维持大脑思考的速度,又或许从来没有对所有人隐瞒自己一日高于一日的头痛与呕吐感。
只有两次,还处于少年时期的沈简允许了领袖触碰他的额头。
领袖的掌心透过两层皮肤贴近他的血管,鼓动的心脏在额角跳跃,穿越无数时空短暂地慰藉过两个疲惫而绝望的灵魂。
领袖似乎并没有觉得到自己究竟有多么伟大,或者令人震动,只是轻描淡写地将试探定性为谈判开场前的演出,毫不犹豫地开了一个次场:“我很好奇您身为一个智能产物,却能够拥有自我意识的途径……”
领袖摊了摊手,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还身处对方构建的领域之中,黑瞳中倒映出前放虚无的空间,光芒涣散而平和。
“或许您能为我讲一讲?”他的声音压的极低,“我对您十分好奇。”
祂冷漠地盯了沈简一会。领袖的背部死死抵着沙发,似乎只能靠这种支撑才能维持坐姿,指尖仍然在细微的轻颤,汗液缓缓从下颌滴落,被不动声色地抬手抹去。
脸色远比刚刚进入这片空间时苍白得多,连那双如同夜空一般的眸子都黯淡了许多。
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祂扭曲着不知名的情绪充满恶意的想着,就算是一个新鲜宇宙最有“价值”的领袖又怎么样?
他族就算是沦落到苟且偷生于其他宇宙的地步,拥有的技术也足以碾压所有人!
“当然。”
祂像是看着可爱的小蚂蚁执着地扒着自己的裤脚祈求他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弄死自己的同伴一般,带着微弱的怜悯与高高在上,“宇宙之中不只有人类一种智慧物种,沈简阁下,您应该能猜到吧?”
沈简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拉平了瞬间,目光依然直视着前方似乎是墙壁又似乎是黑洞的地方,黑色的手套已经被半褪下一半,他将手指挑进去,维持着一个动作。
“所以呢?”说实话,沈简不太想听对方这些废话。
有什么智慧物种、就算是发生了星际大战,也和现在的沈简没有半毛钱关系——能者先上,这种事最先会落到银发神明的脑袋上,再不济也是数千万其他世界更加强大的无湮塔身上,与普通、弱小、无助,在一个轮回中可怜巴巴循环了几千年的他们没有半点相干。
倘若对方只拥有这么一个构建半成品元宇宙的技术……虽然不太可能……
黑发男人稍微有点不耐烦地敲了敲扶手,还是认命地瞥了眼【许因墨】。
既然对方并非直接上来就弄死他,就代表这玩意并没有能力直接发动拥有直接破坏力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