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死天界那个道貌岸然的战神,让薛遣淮无法回归神位,最终只能像个寻常的凡人那般生老病死,而他和铃杏将永远纠缠到时间尽头。
他要掐住铃杏的腰,扯开铃杏的裙摆,然后在薛遣淮的坟头狠狠地做、爱,叫薛遣淮听见他和铃杏是如何亲密,看见他和铃杏是如何贴紧。
他要让这对曾经的有情人阴阳相隔,薛遣淮便是死了也得死到最远的天边去,且永不复生。
司见月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想法如今有多么可怕,他终归不再是那个被调戏了会害羞,被伤害了也无怨无悔的小师弟了,他的心智已经为契魂引完全控制,是个彻彻底底的……魔了。
一道乍不起眼的小黑蛇在这时钻入,悄无声息地探进了锁链上的阵眼,那瞬间,整个镇仙狱所有的阵法皆被触动,齐齐爆发出尖锐的啸鸣声!
铃杏大惊,下意识地掩住了耳朵,她以为是出了什么变故,反应过来又去捂司见月的耳朵。
“砰!”
“砰砰!!”
“砰砰砰!!!”
像烟花不断地冲上云霄,一声撞着余音未尽的上一声接连炸响,所有阵法像失了控般对镇仙狱自爆似的攻击起来,掺杂着其他刑房里惊慌失措的惊叫和哭求声,在黑暗中开出朵朵猩红血雾。
凶猛的汹汹火光轰然而起,将眨眼间化作废墟的镇仙狱照得忽明忽暗,血肉被灼烧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残肢被撕碎摔砸到墙壁上。
滚烫的气浪裹挟着零碎火星,扑到铃杏白皙的脸蛋上留下灰烬,险些燎着了她的发。碎石飞屑像泼天而下的暴雨倾覆,溅到铃杏的脚边、小腿,眼前的空气扭曲成斑驳陆离的色块,视野被割裂成难以拼凑的形状,有什么在疯狂坍塌着。
地动山摇,宛若世界末日的景象。
鲜血挂在司见月苍白的唇角,他有些诡异地低笑起来,像衔着一支至死浪漫的玫瑰。他的胸膛轻轻震颤,低头吻了吻铃杏的耳廓,嗓音低沉:
“你凭什么以为,这里能困住我?”
铃杏瞳孔骤缩,松开手退开好几步,像是难以置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她艰难地说:“你……”
冗长繁重的锁链在高温下应声断裂,一节节四分五裂地掉落下来,司见月不费吹灰之力就挣脱了半个月都没能挣脱的束缚,终于踏实了地面。
他垂眸,面无表情地松了松手腕,上面的勒痕近乎深可见骨。许是有点疼了,又蹙了蹙眉。
“季铃杏……”冲天火光中,少年眉眼仍旧清晰得深刻而冷戾,如刀如剑,如琢如磨。他叹息似的说:“能困住我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铃杏心神俱震,很陌生地盯着他看。反应过来不能坐以待毙,她怒喝一声:“厌听!!”
除了厌听,还有谁会帮他到如此地步?
怪不得方才待了那么久,却没听到厌听的任何动静,原来他是跑去戒律院找毁掉这里的办法了,镇仙狱的阵法都需要戒律院弟子以血誓为媒,要破坏并不容易,厌听定是取了谁的心头血。
戒律院弟子多是修为高深,戒心极重,厌听要取谁的心头血都绝非易举……是谁?是谁?
灵光一闪,铃杏骤然惊悟。
对了,不是所有戒律院弟子都在戒律院,还有一个躺在药堂里被曲小棠的业魔扎穿心肺,又被司见月的魔气侵蚀,昏迷不醒半月的楚琰师兄!
如果是取他的心头血,倒也不难。
铃杏想起这个师兄,心中隐痛。楚琰虽为戒律院的首席弟子,却脾性温和,心地善良,尽管他的善良不代表手软,但还是很受后辈们的喜欢。
厌听做了什么,他杀了楚琰师兄吗?
铃杏四肢冰凉地看着黑雾弥漫,随之走出来的年轻男人,一袭黑袍几乎融进了夜色。他手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明晃晃地昭示着方才做过的事。
“你怎么能……你怎敢这样对他!”铃杏冲上前一把揪住厌听的衣襟,眼眶都气得发红。
厌听却垂下眼,不发一言。
话音刚落,腰间倏地被谁的手臂揽住,用力收紧,下一刻铃杏踉跄着后背撞进某个冰冷宽阔的怀里,接着严丝合缝地贴紧,她倒吸一口气。
面前是男人低头沉默的面容,身后是少年恶意贴紧的身躯,铃杏脸色难看,一时进退两难。
“你心疼他?”司见月弯下身子,抵在铃杏的肩头与她亲昵耳语,“不过只是取滴心头血,你在害怕什么,这样对我就行,对别人就不行?”
被揭穿心中所想,铃杏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