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见月伸手从后面捏住她的下颔,迫使铃杏侧过头来,垂首凑近。尤带血气的、微凉而薄红的唇近在咫尺,铃杏以为他要亲下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等了半晌,却没传来熟悉的触感。
铃杏睁眼,对上少年略有嘲意的凤眸。
“司见月,你竟敢耍我——”铃杏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便猝不及防地凑得更近,一口咬在了铃杏的脖颈。铃杏惊叫了声,扯他的发冠。
厌听见罢,一脸惆怅地背着手走远,守在刑房门口前,放了个让他们不被战火打扰的结界。
司见月将铃杏死死禁锢在怀里,低下头伏在她脖颈,张嘴汲吮,反复啃咬,像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旅人贪婪地侵占水源。铃杏料想这样肯定种下了不堪入目的吻痕,司见月若逃出镇仙狱,铃杏作为他的妻子,这吻痕便是放走他的罪证。
因为这吻痕如果不是司见月种下的,那么铃杏作为已婚的有夫之妇,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个心机又可恶的王八蛋。这便罢了,他的力道着实算不上轻,说是报复也不为过。铃杏感到阵阵刺痛,怒而曲起手肘,狠狠给了他一肘击。
司见月上腹受创,痛哼一声,刚巧误打误撞是在胃的位置,打得他险些要吐出酸水来,好在这些天没吃下什么东西。他结实的身躯不动如山,第二口咬在铃杏的锁骨,勒着她的手臂更紧。
铃杏直抽气,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妈的,她也要吐了。
都是夫妻,何至于互相伤害至此?铃杏整个人陷在他怀里,揪扯他的发冠和后领,一边抽气一边骂道:“你个王八蛋……松手啊,不是,你先松嘴也行,你他妈真想咬死我啊?司见月!”
好在没有太久,司见月松了嘴,同时也松了手把她推开。铃杏捂着脖子,喘着气儿瞪他。
“你……你厉害啊。”铃杏冷笑。
司见月并不回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很不客气地三两下就拆掉了那只玄铁护腕。铃杏眼睁睁地看着,忘了阻止,愣道:“你做什么?”
“自然是拿回我的东西。”司见月将玄铁护腕戴回自己手上,淡道:“我的东西,你不会用。”
“你怎么那么小气,你的不就是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用,看不起谁?”铃杏不爽道。
司见月忽地笑了,“是吗?”
看他一笑,铃杏就感觉到不太对,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没有好事发生。铃杏立即闭上嘴,但是晚了,司见月举起玄铁护腕,对准了她。
铃杏猛退一大步,惊恐道:“你做什么?”
没等她提起灵力护体,那只玄铁护腕便射出一道白光,正中眉心灵窍,铃杏顿时动弹不得。
大事不妙了,铃杏想。
“厌听,动手吧。”司见月冷冷地说。
铃杏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尽管司见月并没有点她的穴,但她还是说不出话。于是铃杏看着厌听颔首走近,骈指点在她的灵窍,说了句抱歉。
紧接着,两人之间的地面浮起圆阵,交织繁错的碎金色符文在空中流动,似曾相识的法咒。
啪的一声,仿佛有根线断了。
铃杏很快就明白过来,那是厌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毁了灵契,从此这条魔蛟恢复了自由身。
从此,她不再是厌听名义上的主人。
其实也对,厌听本就是司见月的下属,当时铃杏在千机塔草率签下的灵契,哪能困得住他?
正如司见月所说,厌听也同他一样,真正能困住的,只是铃杏此人而已。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才产生的羁绊,迟早会有消散这一日的。
被动地毁了灵契,割断灵力的联系,铃杏的灵府中顿时混乱气逆,体内涌上强烈的不适感。
镇仙狱还在继续坍塌,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狱中弟子的乱葬岗,隐隐约约地,铃杏听到了外面传来由远至近的兵荒马乱声,还有宁骁的怒吼。
“走吧,太子殿下。他们来了。”厌听有些顾忌似的看了眼,“你不能再这样强压着下去了。”
强压着什么?魔性?杀欲?
抑或都有。
司见月不再停留,转身就走,这次是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铃杏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今日就这样放他走,未来将会付出不可计量的惨痛代价。
铃杏心慌意乱,一下子竟想不出有什么能挽留他的话,便口快道:“你若敢走,我们和离!”
此话一出,她自己先后悔了。
铃杏意识到她原来还是没有长进,也学不会怎么挽留人,总是说尽伤人的话,然后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