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义初带走匡兰月的时候他也在场,如今见到更是对这个罪魁祸首深恶痛绝,他掌心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手指上丝丝血痕留蹭在脸上:“都是因为你这个坏蛋!如果不是你,叶大人他们也不会出事!”
罗义初听着就笑出了声:“是啊,都是因为本官。你看那位叶大人的女儿都要恨死我了,可他们现在不还是只能打打本官出气,不敢动本官性命半分。”
也不知是罗义初被抓了以后精神失常还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后直接放弃抵抗,他一路上都在找人痛处。只要能让叶从意她们不顺心,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小官差一开始还有些忌惮,听到罗义初说叶从意等人揍他出气,索性也一不做二不休,丝密如雨的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罗义初脸上又挨了一拳,血水夹杂着口水从他嘴角流出,他说:“打本官有用吗?他们不还是死了?”
小官差再次攥紧拳头:“你闭——”
“砰——”又是一声。
谢元丞先前说的没错,陵墓那边果然发生二次爆炸。
谢元丞扣住她的手腕,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蹿过去。
眼见那边被处炸漫天尘雾,零落的碎石不断落在她们脚边,叶从意心彻底凉了。
她眼神死死定在那边,祈祷奇迹发生。
半刻钟。
一刻钟。
终于,在她准备移开目光的时候,废墟中突然伸出一只手。
谢元丞眼神好,隔着尘雾瞬间就看清对面状况,立马对叶从意交待:“在这里等我。”
然后带着人过去挖人。
“有活口!”
“都在下面,伤得不重!”
叶从意悬着的心稍微放了放,目光一刻也不敢偏离。
谢元丞带的人很有效率,不出一个时辰就把陵墓处搬出一个可供人爬过的口子。
叶从意哪里还站得住,直接过去帮忙扶人。
她看着洞口爬出一个又一个人,又扶出一个又一个人。最后扶出末尾的江户海,却没在他身后再看见任何人。
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她问:“江县丞,我父亲呢?”
江户海皱着眉欲言又止。
“您尽管说,我受得住。”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叶从意脚下一软,谢元丞眼疾手快揽住她。
江户海说:“我们在陵墓中寻到了一处密室,应该是修墓的匠人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十分坚固。叶大人当时拍案决定让大家伙往密室里躲,他自己拿着火药去炸出口。”
“然后呢?”叶从意仍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江户海低头叹息,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谁料引线燃得太快,叶大人点燃后还没来得及远离,火药就炸了。碎石全落下来,我们被封在密室里面,根本看不见情况。刚才的爆炸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想来应该是叶大人……”
叶从意脸色十分难看,他没继续说下去。
九死一生,生机渺茫。
叶从意心口钝痛,却流不出眼泪,她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说:“我知道了,多谢江县丞告知。你们身上有伤,先回县衙找郎中看看吧。”
她说完就要往他们刚刚出来的那个洞口钻。洞口是被他们硬搬开的,隐隐有再次坍塌的迹象,谢元丞不放心,拦住她不肯松手。
叶从意回头看他,眼中布满红血丝,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平静:“谢元丞,我要带我父亲回家。”
“回家?”罗义初时时刻刻观看着这边动静,在听到叶学海很有可能葬身于此的时候嘴角就差咧到耳后根,“带着一捧灰回家吗哈哈哈哈……”
叶从意脚步一顿,恨意顷刻充斥满脑海。
她恶狠狠地转身看过去。
那眼神把罗义初看得一缩,他舔了舔唇,远远喊道:“这么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点的火药。我说叶姑娘啊,你与其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动手把你爹刨出来,免得让他曝尸荒野成个孤魂野鬼。”
叶从意撇开谢元丞覆在自己身上的手,迅猛地抽出他腰间佩戴的长剑,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地往罗义初的方向走过去。
“怎么,叶姑娘想杀本官啊?”罗义初丝毫不惧,梗着脖子桀骜地看她,“你今日杀了本官,辅城王明日就会被太后她们盯上,你刚死了爹,又要让这么疼你的你夫君陷入困境吗?”
叶从意不说话,步履未停。
“不过本官很好奇,叶姑娘这种养在深闺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精致人物,真的能举剑杀人吗?”